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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蛤蟆嘴大 耗子嘴小(2/2)


    毕云深笑道:“光看形式不领其意者,当然觉之是坏得很、四不像咯。”

    真是稀奇,这几个和尚吃粥,竟然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静得连薛小飞也不敢砸吧嘴。

    离开山中寺,赶了一天的路程,已至扬州城。

    扬州运河上船只往来,帆樯如林,运茶叶的、运食盐的、运木材的……看得薛小飞眼睛都飞了。如意阁就在运河旁,明晚将举办江湖竞宝赛,此刻意阁的宾客络绎不绝,场面热闹非凡。

    薛小飞何曾见过这般大场面,在门口张望着,不敢迈进一步,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不是身披绫罗锦缎,就是穿金戴银的。突然,薛小飞从人群中看到一位身姿窈窕的姑娘,脱口叫道:“漂亮女侠!”

    毕云深道:“叫什么叫,你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的家伙。”他眼睛一瞥,却见人群中那位神清骨秀的温婉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肤色白腻,眉目如画,两颊被太阳蒸出娇柔的玫瑰色。一袭茶白色绸衣,分外清雅,隐隐透散着书卷气。

    毕云深不由自主敛住气息,岂知那女子目光一瞥,也正看到毕云深,心里暗暗吃惊起来,她觉得此人于儒雅俊逸中,蕴藏着清傲出尘的气概,一身软巾朱履的文生相公装束,却颇有些英挺仙侠的光采。

    薛小飞拉拉毕云深的衣服:“公子你可知道她是谁?她呀,就是那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漂亮独行女侠,我跟你说过的,昨儿在路上遭遇强盗,就是她救了我。”

    毕云深看到那女子手上握着一根青黄色长玉笛,上面挂着红色穗子,不禁喃喃道:“碧海仙客姜玉潮……”然而一眨眼,伊人却不见了,薛小飞噘着嘴好生失望。

    如意阁的客人们晚上在花厅用膳,红木桌上一应俱是山珍海味,接待宾客的是如意阁老板石玉人的夫人花弄影,这是位保养得宜、容颜娇艳的女人,圆圆瓜子脸上嵌着一双黑玉般的美目,盈盈一笑不知迷倒了多少武林豪杰。

    石夫人花弄影心思细腻、招呼周到,把各路好汉照顾得舒舒服服。她与侠义岛的铁云绰、柳觅觅等女子一桌,“三宫四教鬼门关”中唯独鬼门关未有人到场,这也无甚奇怪。

    鬼门关乃是杀手组织,相当神秘。对于鬼门关的关主,几乎无人知晓,但如意阁每年举办竞宝赛都会派出请帖,其他武林盛会无一例外,尽管请不到人,也要对鬼门关表示尊重。

    坐在毕云深旁边的,是个年逾四十的方脸男子,穿着气派端正,他并不用正眼瞧毕云深,直待花弄影举杯前来介绍青峰山人,那男子才略微动容,傲慢道:“幸会!”

    毕云深轻笑一声,回礼,并不在意,他本就看不起这些自命不凡的人,但身后侧的薛小飞不高兴了,冷哼一声道:“我家公子隐于山林全心全力著述《武林宝典》,甚少与人交往,不知这位老伯应如何称呼?”

    《武林宝典》这本书原是毕云深师父所著,记录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暗器、行动方式等,以及无门无派的高人侠士。但到了毕云深手中,他又转换方法,以传记列表等形式,模仿史书记载,望此中记录能激励教诲后人。

    花弄影一旁忙道:“这位是朝廷四品官员扬州知府,贺敬森大人。”

    原来是个大官,毕云深微微吃惊,如意阁把生意做到官场上去了。

    薛小飞自有毕云深护着,才不怕什么官啊兵的,扭头嘀咕道:“蛤蟆嘴大,耗子嘴小,当官的里面没有好鸟!”这句话声音不大,但贺敬森却听得清清楚楚,神色微变,嗤之以鼻道:“如意阁生意做得真广,无论名流高人还是无名小卒都往屋里请,老夫平日最厌同江湖匹夫打交道,石夫人最近忙得晕头转向,连位置也安排不好了吗?”

    花弄影面色尴尬,忙要解释,毕云深微微一笑道:“江湖竞宝赛自当是江湖中人之盛事,贺大人公务繁忙,怕是走错了地方吧。”

    贺敬森哪里经受得住这般屈辱,胡子都翘了,忍不住怒道:“姓毕的,你不过是个舞文弄墨的穷酸而已,佯装英雄好汉,有什么神气的!”

    毕云深放下手中杯盏,笑笑道:“在下唯一可神气的,就是能说侠客道正义,披贪官诛小人!”

    贺敬森再一看,毕云深手里的杯盏,已深深嵌入桌木中。这位贺敬森大人顿时愕然失色,此等功力可不寻常。花弄影见这位知府大人气得肺快要炸了,忙赔笑道:“哎呦,都怪贱妾大意马虎,贺大人的座位本不在此处,这几天忙糊涂了,还请大人您有大量不要计较,随贱妾更换座位吧。”

    “你可想清楚了,到底是谁坐错了位置!”贺敬森冷冷说道,他言下之意便是:要换也是他毕云深换,老夫乃堂堂四品官员,岂容你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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