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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顾渚断情避走他方 君侯重拾旧爱难成(1/2)

    顾渚和兰生辞行了。

    他呆在陆府一日,南乡便撕心一日,远走成了最周全的选择。

    庆云为他端起践行的酒杯,在高台的最高处,醉笑世事无常。

    夜来风疾孤狼哀嚎时,两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万千隐忍与相知,尽赴酒杯中。

    顾渚执意连夜就走,庆云一骑飞马送君到远郊。

    归时天气骤变,一时紫电破黑云,瓢泼大雨从天而降,将一座晏河城洗刷一遍。

    庆云冒雨夜行,衣衫湿透,瀑布一般的雨水将他全身浇遍,熄灭最后一丝离别的愁情。他愈行,愈发冷静,回到陆府时,酒淡了,人格外清醒。

    刚踏进陆府,只见南乡就站在面前,虽撑着伞,身上也被斜雨打湿,冷静又哀伤地望着他,如从前一样给他遮雨,温柔地问他说,“表哥从哪里回来?”

    犹如一记重雷劈下,庆云哑然失声,接过伞来,同她走入室内。

    南乡默契地递给他新衣,待他更衣之际点上暖炉,煮水备盏,递给他新沏的清茶,一如旧时。

    庆云调整好情绪后说,“我送顾渚去了。”

    “顾渚走了?”南乡平静地说,“想来是因南乡才要走的。”

    庆云说,“他是游侠,哪里会在一地久住。”

    南乡自持地静坐着,待炉火烧尽了,才轻叹说,“南乡生来无父母眷顾,遇良人而不能成好合之事……”说着幽幽地望着庆云,“若是没有聘仪,南乡会与属意之人成婚。而今,生犹如死,每过一刻,恨多一分,满心都是复仇的斗志,为顾渚,也为自己。”

    庆云哀默于此刻而不能助,坐近了一点握住南乡凉透了的手。

    南乡抬头相望,青梅竹马的公子雅和依旧,然而再细腻的柔情也暖不了一泓寒潭秋水。

    庆云说,“如若当时,我没有找扶青去担下罪责,娉仪会和她的丈夫自在逍遥,顾渚仍是中原最潇洒的游侠剑。”

    “然而昌平还是会来,”南乡打断他说,“陆府是赫赫有名的世家,顾渚是首屈一指的侠士,昌平有心要将表哥,顾渚拉入他逐鹿中原的谋略里,定会寻出别的事来引你入局,逼你们屈从,又或者除掉你们。”

    庆云点了点头,“所以我等注定要被卷入这一场世事变迁里。”

    南乡说,“表哥是说,大局之下,南乡命如草芥浮萍,躲不掉,避不开。”

    “何止是你,任谁都是一样的,”庆云说,“最后的赢家也未必能随心。”

    南乡忽然觉得庆云平淡的语气里涌现热血,疑声说,“表哥是有想法了?”

    庆云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如今昌平步步紧逼,我等疲于应付,如若是我占了先机,兴许就不那么无奈了。”

    陆家的儿女,深谙乱世里的长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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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数日,当君侯的铁骑仆仆归来时,南乡身着起正装,坐上华贵的马车,像是要向世人宣告她行踪似得走进了王庭府邸。

    君侯见到庆云带她来时眼神闪烁,露出了淡漠的意外之情。

    庆云冲着一旁面无表情的昌平露出狡黠一笑。

    南乡向君侯庄重跪地,行过大礼,喊出父亲二字。

    君侯本欲扶她的手迟迟没有伸出,面上柔声说,“怎么今日想着来了?”

    南乡说,“上次见过父亲后,有一个问题困扰南乡。”

    君侯示意她明说。

    南乡继而说,“父亲说,西北王庭的后嗣,生男种下忍冬树,生女栽下太平花,为何母亲所居的后山上,有一株忍冬树?”

    君侯面色又冷一层,铁青着脸不言时,一位蒙着面纱的妇人衣衫款款,从门外步步走近,令他惊得目瞪口呆。

    是兰成蹁跹而来,众目睽睽之下质问君侯,“万回呢?”

    君侯答,“万回死了。”

    兰成不惊也不悲,冷冷说,“你逼死了他。”

    君侯面不改色地说,“我送他去了战场。”

    南乡听着疑惑,追问,“万回是谁?”

    见兰成黯然,君侯解释说,“万回是你亲生的哥哥,所以,你母亲的居所附近,会有忍冬树。”

    南乡错愕,不可置信地盯着面无表情的君侯和兰成,失声说,“你们说,南乡还有哥哥已死?”

    君侯平静地点头,“当年你母亲诞下一男一女后与我分别,我们各自带走一个孩子。我带走的那个男孩是你母亲起的名,叫万回,意思是重回她身边。而我将你留下时,给你起名南乡,愿你以南国为乡,不复再见。”

    不仅南乡听罢,久久不能平定,庆云和昌平也都面面相觑,无不慨叹君侯的隐忍与决绝。

    君侯长叹一声,苦笑着看了看兰成,坐在王座上,重述往事,“昔年,我还是西北王庭一名武士时,来到晏河城,与陆府大小姐兰成相识。那时,我倾心于兰成才色,她也爱慕我,却不为陆兰生所容。陆兰生因我是北疆人,还是武士,断不同意我娶兰成,于是我带着兰成私奔。期间,兰成怀上我的子嗣,生育之后因我执意要带那男婴回王庭而与我渐生隔阂。后来,陆兰生找到我们,与我再起纷争,兰成不堪压力与我决裂,此后便在没有相见过。我带着那男婴回到王庭后,悉心栽培,希望他能有所建树,为王庭效力,不料他不能承受武者之重,最终横死。”

    “所以,母亲同南乡疏远,是因为对父亲怨恨?”南乡颤颤说。

    此言正中君侯软肋,他尴尬地望着兰成,对南乡说,“不要苛责你母亲。”

    众人不知所措之际,门外响起一阵骚动,正是陆兰生提着剑闯入王庭府邸,气势汹汹地一路推开拦路的武士,径直走进正厅。

    见了兰成,兰生也不顾及君侯颜面,冷冷说,“既然问过了,就该回去了。”

    兰成点了一下头,一句话也没有,利索地离去,好像她来一趟就是为了来听万回的死讯。

    君侯失落地望着兰成走远,转瞬就对兰生露出凶狠之情来,“陆兰生,你管得也太多了。”

    兰生一双犀利的眼睛转过来盯着君侯,凛然说,“当年,我若是不加拦阻,舍妹此刻怕是受尽了屈辱。如今,事已至此,少见一面少生一事,岂不是明智。”

    君侯此刻已情不自禁地握住佩剑,“我如今是王庭的君侯,你凭什么说兰成跟了我就是委屈?”

    “敢问君侯有妻妾几人?你和兰成的孩子有魂归何处?”兰生句句尖锐,直戳要害,“若是当年兰成跟你去王庭,迟暮之时是沦为姬妾还是暴死异乡?”

    “陆兰生,休要妄加论断,”君侯一时愤怒而惆怅,“若非你从中作梗,兰成岂能家不成家。”

    兰生说,“兰生家一直都在陆府。”

    “她可曾再回去过?”君侯所言,也字字见血。

    南乡在旁听着至亲之人争锋相对,心中苦痛,忽然悠悠说,“所以舅父臂上的伤当真是父亲所为?”

    兰生听见南乡的声音,愣了一下,方才想到南乡处境,不再多言。

    君侯也觉得在南乡面前有失典雅,使了个眼色让昌平先带她到别处。

    当厅堂内只剩下兰生,君侯两人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清减下来。两人之间,虽有解不开的恩怨,却也因为都失去了兰成而莫名地惺惺相惜。二十年前的年轻气盛变成此刻的熟虑,他们明明懂得了彼此而迟迟不肯放下,空有长叹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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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石亭中,昌平和南乡相互嫌隙地对坐,庆云背倚柱子站着,心不在焉地假意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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