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被影影幢幢人影遮得模糊我一时认不出来。我什么都顾不得心心念念唯有一桩只含糊着道：“孩子！孩子呢？”
浑身力气仿佛用了一般耳中有嗡嗡余音殿内仿佛有无数人跪了下来欢天喜地地磕头贺喜：“恭喜娘娘母子平安喜得皇子。”
我愈加牵念才一挣扎便觉得头晕不已燕艳与冉冉忙扶了我坐起来塞了几床软被让我靠着。唇舌间还残余着催产药苦涩舌尖阵阵麻廖蔚蓝早端了一盏红枣银耳汤盈然立床前。我焦急地四处张望“是皇子还是都是帝姬？”
那明黄一色耀目眼前靠近扎得我眼睛蒙蒙花他朗笑声音里有无欢欣与满足拥我入怀道：“是一位皇子，容儿你送给了朕一位皇子。”
有无穷无喜悦弥漫上心田仿佛整颗心都不是自己了满满腾腾被为人母亲狂喜包裹住。我急切道：“孩子呢？抱来让我瞧一瞧！”
皇上眉梢眼角皆是笑意语调都是飞扬“皇子出生得早些。乳娘抱去喂奶了片刻就能过来。”
心下一松整个人都如浸润暖洋春波中一般轻松愉悦。须臾才想起是人前欠身道：“恭喜皇上喜得麟儿。”
玄凌朗朗大笑“何止是麟儿，都是你功劳。”
我掩袖低嗔道：“皇上那么多人呢。”
皇上丝毫不以为意剑眉轩然长扬“你是朕身边第一要紧之人腾与你近些又有谁敢妄论？”
我见众人皆近旁独不见方才尚身边莫言与雪碧不觉问道：“雪碧姐姐方才还怎一转身就不见了连莫太医也不在？”
玄凌抚一抚我眉心笑道：“还说一转身呢你足有半个时辰才醒。雪碧跟着莫大人去煎药！”
浣碧旁笑盈盈接口道：“温大人如何敢走呢？后头亲自看着煎药呢。”
有裙幅微动声音却见一个半老妇人先走了进来未语先笑：“奴婢给皇上道喜、给娘娘道喜。”
我仔细一看正是太后身边孙姑姑忙笑道：“姑姑来了。”
孙姑姑指一指身后宫女手中捧着贺礼笑容满面“太后听闻娘娘产育母子二人平安欢喜得不得了。太后本要亲自来看娘娘奈何夜深露重只得先遣奴婢来问候娘娘、看望皇子。”
我见跟孙姑姑身后宫女手中皆端着滋补养身之物只笑着谢过“太后有心请姑姑代本宫多谢太后。”我恳然道：“若太后真为了本宫深夜移动凤驾岂不是折煞本宫。明日本宫就叫乳母抱着皇子去给太后请安。”
皇上只含笑听着忽然打量着孙姑姑笑道：“姑姑这一身衣裳倒很有心思。”我这才留心去瞧孙姑姑穿着暗红绣百子图案刻丝缎袍十分应景。
孙姑姑不觉含笑“皇上和娘娘大喜奴婢自然要讨巧儿。今日娘娘喜事可是宫里头一桩也盼皇上和娘娘将来多子多福我大清朝福泽绵延、万年长青。”
皇上笑着抚掌道：“姑姑当真好口彩。”说罢就要赏赐。
孙姑姑抿嘴一笑福一福道：“多谢皇上夸奖。奴婢不敢要什么赏赐只是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能占个头彩先瞧瞧皇子也好回去向太后回话。”
我含笑道：“这个是自然。”说罢转头吩咐槿汐“想必乳母那里喝饱了去抱来给姑姑看说来本宫也还没看过呢。”
乳母平娘不过二十五六上下很端厚诚实样子皆是内务府早早出来数十人里再三甄选又暗中留意了两三月才肯留身边。如此精挑细选只防着一着不慎便是引狼入室、祸起萧墙。
不过片刻但见平娘怀抱一个织金弹花襁褓喜滋滋上前请了安抱到我跟前先向玄凌行礼“皇子给皇上、娘娘请安。”停一停才又俯身道：“奴婢给皇上、娘娘请安。”
话音未落我已忍不住伸手一把抱了怀里燕艳急起唤道：“小姐身子弱当心着呢。”她口中虽急然而目光温柔只停留孩子身上。
皇上见我产后体弱手臂微微颤忙抱过一个嘴角已不自觉地含了饱满笑意道：“什么时候要抱不行偏这个时候要强。”
一个软软孩子身量小些。这本就是八月早产孩子这个是自我腹中以来便饱受折腾。如此一想是怜惜不已。
小小身子纤细手指通体红润。额上稀疏几根柔软毛眼睛尚未睁开本能地避着光线。皇上抱子手势甚是熟惯想是这两年出生他也抱了不少。玄凌一味看个不够孙姑姑亦近前端详良久凑趣道：“皇上请看小皇子那眼睛鼻子子继父貌简直和皇上小时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真真像极了。”
玄凌脉脉道：“别也就罢了。皇子额头和下巴像他母妃帝姬是和嬛嬛眉眼相似。”
我倒不觉起来脸上依旧笑着道：“孩子都还这样小哪里能看出什么地方像臣妾来皇上只管哄臣妾高兴。”
皇上凝神望我眼中有丝缕不绝情意缠绕“是咱们皇子像你怕是要丰神俊朗倾倒天下女子了。”
我斜斜飞他一眼笑道：“有皇上这般丰神俊朗父亲自然是虎父无犬子！”
皇上轩然扬眉展颜道：“父亲看儿子自然是越看越爱。”他慨然握住我潮湿而蜷曲手指“容儿多谢你。”
我含笑粲然“臣妾如何敢居功何况三阿哥也是个很好孩子。”
皇上微微蹙眉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忍耐不住“弘时大约像她母亲裕妃实是一个资质寻常孩子即便皇后悉心教养也不见有多大长进。”
我柔声劝道：“三阿哥到底还小等年纪大些也就好了。”
皇上还欲再说我忙向孙姑姑递个眼色孙姑姑笑道：“可别累着皇上和娘娘了还是叫乳母抱着吧。”说罢细细看了一会儿孩子旋即去太后宫中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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