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城西北角有一处砖混结构的楼区,应该有几百年了,现代的城市里,它算是一座古董楼了。
即使它接近摇摇欲坠了,还是有很多人住在这里。
废弃的冲水马桶,车轮变了形的山地车,几双还散发着臭脚味的运动鞋……
费一越过一个个障碍物,最后终于到达了顶楼一家门前。
门楣上镶着一个牌子,牌子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三个字——凤雏阁。
他把嘴凑到门上,哈了口气,擦了擦门上的猫眼,然后怔怔地站了一会儿。
“再不开门,我走了。”费一说着转过身。
门吱扭一声开了,一道白影跃了出来,径直奔到费一身前,兔子一般跃起,双臂勾住费一的脖颈,两条修长的白腿缠住了费一的腰。
“费一,想我了吧。”一个山泉冲击山石的声音脆生生地在狭窄的楼道里响起。
“费尔……”费一一脸的严肃,指了指完全裸露的大腿。
费尔吐了一下淡红色的舌头,脱离开费一的身体,一个转身,拉着费一进了屋里,赤足后蹬,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费尔这才丢开了费一的手,赤足一跃上了沙发,双腿叉开大咧咧地盘腿坐到沙发上。
“费一呀,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说房媳妇了,要不然,我怎么……”
“费尔!”费一瞪了费尔一眼。
“哦,我说错了,”费尔说话顺嘴出溜,“我是说我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嫁了……”
“费二!”费一再次喝止了费尔。
“嗯,这样,费一,别客气,坐!”费尔白皙的手指一伸,两条长腿依旧明晃晃地摆着。
“费尔,你都十六了,注意点形象可以吗?”费一的视线尽力躲开费尔的身体说道。
“你也知道我满十六了呀。”费尔双腿并拢在起,拽了拽长款的白色T恤遮住了红色内裤,“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呀?”
“你是不是缺少父爱呀?”费一话出口,才意识到,说漏嘴了。
“没错呀,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什么模样。”费尔嘟着猩红的嘴说,“只记得你的模样。”
“你既然记得这些,就不要说这些荒唐话。”费一瞪了费尔一眼。
“我只是说记得你的模样,又没有说,你是我的父亲。”费尔偏头看着费一,瞪着一眼,一副**的表情。
“但我至少是你的哥哥。”费一气鼓鼓地说。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费尔哼了一声说。
“我们有抚养与被抚养关系。”
“你这是在耍赖皮,做了坏事,就想撇清自己。”费尔重新盘定了双腿,不再顾及费一斥责。
“你想说什么?”费一赶紧把目光移开了,望向窗外。
“人家的身体都被你看过不止一次了,屁股上处有个红色的八卦胎记,你都知道,你不娶我,谁还会要我?”费尔一脸的委屈。
“胡说!我什么时候看过你了。”费一瞥了费尔一眼,又赶紧离开了。
“是你把我从废柴孤儿院的门口捡起来,抱进孤儿院的吧?”
“是啊。”
这个,费一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被硬路硌醒时,就躺在废柴孤儿院的门口。
费丁不在了,他身边的地上却留有几个红色的字: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他正懵圈,听到咯咯的笑声,侧脸看到了眼睛闪着贼光的一张小脸。
他想不出,一个被丢在孤儿院门口尿得一塌糊涂的婴儿怎么还能笑,一定是大脑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