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奇山、孤山这地方,每隔七八年就有一场大雨,而且必有山洪。”
“这是何故?”狗蛋奇怪,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不知道,老人家都说是龙王爷每隔七八年来巡山……”
不等铁柱说完,周从文猛的起身,对铁柱厉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啊?”铁柱吓了一跳,“没有什么啊,就是相传龙王爷巡山……”
“不是这个,是山洪,你说有山洪。”
“啊,是这个啊,很正常啊,暴雨天可不是有山洪嘛。”
周从文一脸铁青。
狗蛋跳起身来一巴掌拍在铁柱脑袋上,吼道:“你个猪脑子,有山洪为什么不早说,要是下山遇到哪里还有命在。”
周从文瞪眼恨恨说道:“只怕不等下山,山洪就封路了。”
铁柱傻眼了,弱弱辩解:“应该没这么倒霉吧,刚才我们上山不是没事嘛。“
狗蛋摇头:“亏你还是山里人,你不知道地势越低水就聚的越多吗,山洪就是这样来的。刚才我们上山越走越高,水向下冲走,所以感觉不到山洪,若我们是下山,只怕早就遇到山洪了。”
周从文一脸苦涩,当初铁柱推荐这条路时,自己只看到小路的隐秘难寻,却疏漏了其他的可能性,真是大意了。
“我们立即动身下山,或许山洪还没有形成。”
三人急匆匆披上蓑衣,正准备动身,突然传来老道的声音。
“已经晚了。”
原来刚才情急下,三人的声音高亢,又吵醒了老道。
“什么晚了?”铁柱迟钝的问。
“自然是山洪了,依老道看,此时山洪已然成势,所以你们现在下山已经晚了。”
周从文绷着脸,对老道拱手道:“多谢提醒,不过我们还是想试试。”说完,当先打开庙门冲了出去。
铁柱和狗蛋连忙跟了上去。
老道起身关了庙门,将风雨重新挡在门外。坐下后,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人老了想打个盹都不成……年轻人就是急躁……不过还是年轻好啊……”
说着说着,老道再次靠着立柱眯着眼睛打起盹来。
破败的庙堂上,很是安静,只有篝火里干柴燃尽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庙外肆虐的狂风暴雨在发出模糊的嘶吼。
风雨中一点篝火足以温暖人心。
……………
天色渐暗,老道士依然在打盹,但还是时不时的往篝火里添加柴火。
突然,老道竖起耳朵凝听,自语道:“这破地方居然如此热闹。”
果然没多久,庙门在一股外力作用下,哐当一声巨响,猛然被推开,顿时风雨在庙堂内肆虐开。
跟着风雨同时涌进来的还有四个人,进门后其中两个穿着粗布衣的中年人骂骂咧咧。
“草,真是邪门,从没遇到过这么大的暴雨……”
“这雨下的,天都捅了个窟窿似的。”
“山民有难了……”
正闹着,四人中最年轻也是长得最帅的公子哥,抖抖白袍,唰一声,连鞘抽出腰间的宝剑,执在手中。
年轻帅气的公子哥抖落一身风雨,抬眼四顾,正与老道士看来的眼神撞个正着。
公子哥一身白袍,身形挺拔,面容俊俏,双眉如剑,虽然身上沾了不少雨水,但远没有那两个中年人狼狈,足底更是不见黄泥。老道士见了,也是暗赞一声年轻人好风采。
还未等老道士张口,公子哥就先开口问:“你是什么人?”语气傲慢,毫不客气。
老道士顿时对年轻公子哥印象转坏,刚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淡淡回了句“道士。”
年轻公子哥根本就不听老道士回话,自顾自转身对另两个吵闹的中年人吼道:“你们两个他娘的吵个毛啊,还不快在庙里查看查看。”说完又丝毫不降低的声音自语:“也不知道有没有藏着歹人。”
老道听了更是气结,庙堂不小,但并无遮掩之物,一眼就能看清,那里会藏人,何况还说什么歹人,这分明是指桑骂槐,冲着自己来的。
公子哥看上去玉树临风,风度翩翩,但语言粗俗无理,态度傲慢欺人。老道士看了直摇头。
“是,少爷”两个粗布中年人听了公子哥的吩咐连连答应。
他们倒是对公子哥的意思领会的很透彻,直接走到老道士面前,一边站一个,将老道士夹在两人中间。
“臭道士,你是什么人,来庙中做什么,可是对我家公子不利。”
老道士翻翻白眼,“老道是出家人,云游至此地,避雨庙中,并无对任何人不利,而且我也不认识你家公子。”
“呸,出家人不修身养性,到处乱跑什么。”
另一个中年人也接口到道:“我最恨出家人了,和尚道士尼姑没有一个好东西……”
“臭道士,难道你就不怕遇到歹人?……”
“只怕老道你自己就是歹人吧。”
老道士低眉顺眼,神情无奈,说:“不敢,贫道不过是出家人,绝非什么歹人……”
此时公子哥和另一个挑着胆子的老仆来到墙角处之前周从文三人升起的篝火前,施施然坐下。
老仆将担子打开,从中摸出一整套茶具来,烧水泡茶娴熟无比,不多时就递上一小盅,公子哥接过,闭目细茗。
老道士偷眼看了不由感叹,这位公子哥言语粗俗、傲慢无礼,但烧茶喝茶却又自然不做作,可见绝非附庸风雅而是真爱茶的。
喝茶不养性,这位公子哥也算是奇人了。
公子哥将茶小盅里的茶喝尽,随手往空中一丢,老仆长袖一挥,就将茶盅卷了回来,两人的动作仿佛排练了无数遍一样,自然而然无半点匠气。
公子哥随手又将手中的带鞘长剑往地上一插,刀鞘如同插在泥地中,嚓的刺入一截,整把长剑就这样立在青石板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