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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二章 儒家众圣(上)(2/2)


    “墨翟何等大才?昔年仲尼哀而避世,墨翟与杨朱争雄,彼时,天下不归杨则归墨,彼时连孟轲都不敢抬首相走,是因二圣之说喧沸于天下,无他容身之地。”

    “但即使如墨翟这般大才,最后麾下也教出了胜绰这种无义的败类,这究竟是为什么?”

    “如果说,我拿不出犬马之儒,是因为儒不被列国所接受,那么墨,是各国都希望拉拢的,胜绰便是犬马之墨了,但大家都知道,墨翟是反对无义之战的。”

    “胜绰三次帮助项子牛发动不义之战,让墨翟勃然大怒,派遣高孙子前去捉拿,并且将他革出墨家门户。”

    “这种人,学到了诸子的道理,却不遵守,反而用这种道理来为自己谋取私利,甘愿成为他人门下走狗,毫无底线坚持可言,这种人,便是‘犬马’。”

    “犬马之忠,世人赞誉,但为何到了我们这里,就是骂人的话?原因,忠的对象不一样。”

    “犬马忠诚于主,我等忠诚于道!”

    公皙哀认真道:“我认同子夏先生所说的话,君子当不忘昔席之言,即使我们尊贵了,也不能忘记曾经的理想,而澹台先生所说的,南宫先生所说的,乐土,你们是要用自己的道理,帮助那些贪婪的君王,你们真的觉得,他们会遵守诺言吗?”

    “法家忠诚于法,不惜以身试法;墨者忠诚于义,为利天下而死不旋踵。”

    “我儒家呢?忠于仁,奉于义,赞于孝,读于春秋,希冀于大德,以周礼当作矩,以周乐作为尺,首先一个,仁字当先。”

    “而我要说的,是世间君王,皆不仁,俱如禽兽耳!”

    “儒者,一个仁字,而不是什么立邦规矩,立邦法度,先行仁,再言天下!不然就是助纣为虐,与禽兽同舞!”

    公皙哀言辞激烈,直指南宫,澹台,做出捧饭碗的动作:“诸位,包含曾参先生在内,莫不是都要披着仲尼的死皮,叼着已经腐烂发臭的骨头,去向君王献媚而行那犬马之事吗!”

    “季次!”

    曾参豁然直视他,气焰暴动!

    “何为犬马,若希望为犬马,在秦国时,便不会有秦商身死之事了!你懂得一些皮毛,也便敢在这里大放阙词!”

    “这种乱视听,已入诡辩的话,也配称儒!君王皆禽兽,我等俱犬马,那你是什么,石缝中的青苔?亦或是河底污泥里的虫子?看到阳光,却又距离自己很近,得而不得,故而嫉妒万分?”

    曾参骂人是不带一句脏字,便是连相鼠也没说,确实是气的不轻,而公皙哀却同样不退,大笑道:“是非与否,我只是一问,答与不答,皆看汝等,与我何干?你不答也罢,这里还有人,接着讲,接着听!”

    “儒.....”

    漆雕晖叹了一声:“十二个字而已,若懂,皆懂。”

    “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窃以为,只要做到这十二个字,便可自称一声儒而不惧天下流言蜚语了。”

    他的话言简意赅,同样也是当初漆雕启与仲尼谈话时所说的答案,漆雕氏一直尊奉至今。

    孟氏之儒来的是万章,他不算圣人,仅仅是一位贤者,但是因为孟氏之儒在儒家内部同样很有口碑吃的开,所以借了东风,也活了很久,成了一位不折不扣的古人。

    他是孟轲的首徒,而孟轲,并没有到来,颜回不来是因为病重,盗跖已经去看他,而颛孙师是因为血战雁门与恒山武士同拒匈奴而来不了,至于孟轲,并不知道原因。

    按道理说,这种大事情,虽然孟氏之儒在八脉之中不算大势力,但他的道理在儒门之中很是盛行,只是政治主张有一部分因为太过于理想和荒诞复古,从而不被人认可,但是关乎“民贵君轻”的一段,是极其被推崇的。

    所以孟子应该不会缺席这种大事情才对。

    现在么,比较奇怪。

    万章先是向各个圣贤行礼拜见,而后再不卑不亢的开口:

    “君子仁于他人,利于他人,负重于己,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此正儒也。”

    “至于曾参先生与季次先生的争论,晚辈这里,想要说一句话。”

    “家师曾向梁惠王(魏惠王)言:猪狗吃的是人吃的食物而不知道设法制止,路上出现饿死的人而不知道赈济饥民,人死了反而说‘与我无关,是年成不好的缘故’这和把人杀了反而说‘与我无干,是武器杀的’又有什么不同呢?”

    “现在儒家走向争斗,但儒家的人却都看着自己眼前的利益而不谈最初的仁义,正是‘道已死却与我无关是世界的错误’。”

    万章的话有些尖锐了,但他也只是说了一句,而立刻就有人嘲笑起来。

    “异!”

    乐正氏之儒中,乐正春开口了。

    “孟轲只说猪狗吃的是人的食物,却不问为什么会这样,而是一昧让梁惠王想想办法,这不是荒谬吗,我也知道这个事件,最后梁惠王并没有回应孟轲的道理,是梁惠王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他不想回答?”

    “孟氏只说天下仁义,希望人人都仁,人人有义,要放下利益?异!那孟氏宣讲义,又是为了什么呢?道,其实也是利益,万章,莫言不知,我看,是知其不为。”

    “看得懂过程,见得到结果,却不知道起因,猪狗吃的人食,路上出现饿死的人而不得赈济,可梁惠王拿不出来,你知道那年天下大旱,连国君都收没有多少余粮,民贵君轻不假,但难道要抱着亡国的姿态,去赈济灾民吗?”

    “那国也亡了,民最后也是死了,你就这么肯定,其他的国和你讲仁义?不来打你?”

    “借看古事,郑庄公与周桓王,因为一亩地麦子而打了起来,杀的是天昏地暗,周桓王自己披挂上阵结果被一箭射翻,事后郑庄公只赔了一点麦子,美其名曰来看看,是气的桓王箭伤发作,差点死掉,大家都知道郑庄公逾越了礼,诸侯怎么可以在春秋的时候,进攻天子呢?”

    “但是,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是郑庄公想要代天子吗?不是,只是因为天子要削弱郑庄公的权柄,而庄公当时正好兵强马壮,气在头上,便割了天子的庄稼。”

    “正如烈马不好驯服,上马时,见到新的小主人,那也是不服气的,自然要翻蹄子给主人看看,若是桓王赢了,庄公自然驯服,可事实上....大家只看到庄公赢了,天子败了,于是郑国就有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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