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烟这才唤那脚步停在门外的人进来。
珍珠低着头,不惊不羞,手法纯熟的给慕轻烟梳了头,选了与秦衍身上配饰相近的玉器,一件一件搭配好。
两辆大车出了虎王府,绕过宫墙上了玄武大街转南,顺着朱雀东街直奔水月山庄。
早有人将消息传进了水月山庄,慕轻寒带着玉染晴早早就等在二门外。
临川城等着看慕轻烟笑话的人挤满了朱雀大街,只是碍于虎王与翼王尊贵的地位,不敢围得太近,三五成群或隔河观望,或临窗凭阑。
世人眼中那个纨绔至极的女子做了王妃,不可思议与意料之外总是特别容易勾起一些人心中的愤愤不平来。
噫声中,有人嘲讽着:“瞧见了吗?虎王连归宁也不陪着,定是厌弃了她。”
“不过今日水月山庄真热闹呢,宁安长公主的马车也来了,后边那个是瑾王吗?”有人眼尖的看见朱雀东街那长长的车马队伍。
又有人接话,“我先前瞧见燕王进了水月山庄,这排场,真够可以的。”
直到秦衍先行下了马车,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真是不知检点,这么点子路途也要在马车上厮混,真不知道虎王怎么就瞎了眼睛。”
“就是就是!”
有人酸酸的戏道,“人家是新婚,怎么也要新鲜个三五日,腻在一处也情有可原。”
“瞧瞧那衣裳料子,画眉山庄言大当家的虽然相夫养子不行,可这织丝的手艺却是一绝,啧啧,可惜了,穿在那个女人身上。”
慕轻烟眯着眼睛半偏了头颈在人群中随意的扫了一圈,唇边那抹笑便让人有了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一种高高在上的威压与危险随之而来,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
直到虎王挽着她的手,十指相扣的进了水月山庄的大门,直到宁安公主与瑾王相继消失在影壁墙后,才有人长嘘一口气,怯怯的开口:“方才那人真是慕轻烟?”
有人失魂落魄的低喃,“怪不得南宫胤多年不娶、怪不得楚璃强抢豪夺、怪不得虎王宁做牡丹花下的亡魂,当真是倾国倾城……”
南宫胤的贴身厮乌金也混在人群中,此时亦惊为人。怔愣了半晌才挤出来,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自然还有更多自命不凡的贵女,正在为秦衍不值的时候,被府里厮丫鬟还带回来的消息狠狠的打醒。仍有不肯接受现实做白日梦的,正筹划着以何种理由过虎王府亲自去‘眼见为实’。
且不提水月山庄今日是何种热闹景象,只朱雀大街沿河两岸倒是繁荣了一日;直到向晚,秦衍亲自将慕轻烟抱上马车,扬长而去后,才渐渐的散场。
马车上,秦衍将慕轻烟搂在怀中,暗**叹百年家计的重要。慕家人口单薄,却每一代皆是英才。男儿不屑于朝堂营党,却愿以一己之力救国救民,沙场征战载誉而归后甘愿隐于市井;女子不耻后宅争宠,自有一种英勇果毅,不输世间任何热血男儿。
况慕家没有庶出,家宅清宁,人心纯净。
慕轻烟在秦衍怀中偎了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昏昏欲睡。
初尝温情的男人经不起任何轻微的挑逗,况又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秦衍鼻端尽是慕轻烟身上浅浅的冷香,心底那些渴望便如噬骨之蚁,啃得他失魂落魄。
慕轻烟被他压住后才后知后觉的开始挣扎,半梦半醒的骂人:“秦衍你混蛋!”
秦衍从早上忍到此时已到极限,在她想抗拒时不免便有些霸道,隔着两人层层衣袍,恨不能将她揉进骨中去。
慕轻烟挣不开身,只得怒目瞪着他。
色暗沉中,秦衍眸中星火闪烁。他落下来的吻炙烈却也温存,细细的潜入她的心脉,引来无数细碎的嘤咛。
正当两个难分难舍眼看就要雷勾来地火时,后边丫鬟们坐的车中响起一连串的惊呼声,以及车夫急急斥责打马声。
秦衍拧眉,匆忙掩上慕轻烟被他扯乱的衣裙,扶她坐起来。
“主子,是个被人追赶的妇人。”三九顾不上自己擦赡手臂,在慕轻烟的马车窗口外回禀道。
秦衍挡下慕轻烟欲掀车窗的手,代她问道:“可救下了?”
“回虎王,救是救下了,只是昏死过去了。”三九恭敬的回道。
慕轻烟疑心顿生,“京城如今仍不太平吗?”
秦衍略有所思,“蒋淘,先将人带回王府。”
“是!”蒋淘答应着,将手中的鞭子递给三九,往他被血浸透的衣袖上瞧了一眼,心中暗暗的佩服着。今日若无他这般眼疾手快,那妇人就算没给马踩死,也怕是给车碾死了。
“三九,琥珀她们可是受伤了?”慕轻烟听着方才的动静就知道不简单,不放心的问了一句。
三九坐上车辕,平淡的回道:“有些磕碰,受了惊吓。”话毕挥鞭打马前校
这么一闹腾倒是熄灭了两饶心头之火,依偎着些闲话。
回府后,慕轻烟亲自查看了一回几个丫鬟的伤势,并不严重。朱砂额头被擦破了一块皮,琥珀扭伤了手腕。
安抚了一回,都撵下去各自歇息去了。
慕轻烟早上走的时候还有些恹恹的,被初涵看着又喝了一日药汤,回府后倒是好了许多。
秦衍看着心安,任蒋淘回禀着谁谁又递了帖子进来,他只一味不见。早早的便洗漱了,倚在床头看书,等着慕轻烟回房。
初秋气,淡下去几分热浪后正是最舒适的时候。尤其是入夜后,没了蝉鸣,一室清静。
可秦衍偏偏生出了几分落寞,捧着一本书半晌也未见翻页,宁神细听画堂上往来的脚步声,从中找寻惦念的那个人。
就在他等得耐心尽失时,慕轻烟裹着一件薄氅,散着头发进来了。
秦衍立刻起身,将她按坐在床上,扯过一块浴巾将她半湿的头发包住,细心的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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