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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会盟谷(2/2)

    “西盟主金家不是已经到了吗,怎么不见有人”陆远游一时好奇,问带路的小哥道。

    “哦,金家的人是到了,不过他们自己在外面扎了帐子,还带了歌舞助兴,据说是金公子想要住在自己的帐子里,宗主也同意了。”

    “不像话”吴良镛终于忍不住低声道。

    “可不是,这哪一届的武林大会,敢有人私自在校场上扎帐呢。也就是马盟主大度,不计较罢了。”

    “辛苦小哥了,劳烦小哥跟宗主通报一声,就说太白剑派到了。稍后我等便去拜见宗主。”吴素秋生怕丈夫再出不妥之言,便递于带路的小子一些碎银当做打赏,也带送客之意。

    那小子见吴灵素出手大方,自然十分高兴,连连夸赞了太白剑派一会子,便告辞离去。

    吴良镛等人稍作梳洗整装后,留下众弟子在馆内候着,只吴良镛与陆远游吴素秋三人前去拜见现任宗主马三通。

    时已戍时,马三通早就命人为江湖群雄和四盟之首在群贤殿备好酒席,未曾想除了少林寺十方大师与山西汾门、太白剑一脉之外,到了的都是一些极小的江湖派别,又都顾及各自盟主人之意,不敢擅自至群贤殿用膳。更可气的是那蜀中金家年轻骄狂的公子,竟然在校场搭起锦华大帐,混在乐舞伎中胡作非为,简直不将武宫的主人放在眼里。但为了在此次武林大会中赢得好感,马三通也只好强按下心头恼火故作豁达。

    “诸位千里迢迢赶来会盟谷,一路辛苦了,本座在这里备下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先干为敬”端坐上首的马三通满脸堆笑先饮下一杯,再劝大家吃好喝好。

    下首之人,每人一方案几,除了十方大师的几上备有精美素菜,太白剑与汾门众人的几上,都是尚好的人间珍馐佳酿。

    吴良镛看着眼前奢侈的菜肴皱了皱眉头,终于忍住没有发话。

    山西汾门掌门人郭子玉道:“有劳宗主费心招待,我等真是荣幸之至。东南盟主及武林各大门派未能今日赶到亲赴宗主的接风宴,郭某真是替他们可惜啊。”

    往届武林大会九月初八的接风宴,整个群贤殿都是座无虚席,马三通是亲自见过的。而眼前冷清如斯,马三通心中难免颇为失落,此刻极不愿听人提及此事,听到郭子玉之言还要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心中实在不快,又朗声大笑道:“郭掌门不必客气,马某能与诸位举杯同饮,着实欣慰,至于其余未能今日赶到的豪杰,马某改日定然设宴,届时还请在座诸位再次赏光才是。”

    十方大师双手合十,念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道:“施主高风亮节礼贤下士,老衲佩服。”

    “十方大师真是过奖了,马某还要感谢大师亲自前来主持武林大会。少林寺虽从来不参与宗主之争,但哪一届武林大会都是不能少了少林寺的。我们的武林先贤从创立武林大会伊始,便定下每届都须邀请少林寺方丈为武林大会主持公正的规矩,那便是敬重少林寺的声望。此次大师不辞劳苦前来会盟谷,本座先替众人在这里谢过大师了。”马三通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太白剑与汾门众人也随马三通一饮而尽,向十方大师道谢。

    陆远游见师傅沉默寡言,自知他不善于此等应酬之事,遂自作主张举杯道:“太白剑派大弟子陆远游,替师傅及太白剑派敬诸位一杯,感谢宗主的盛情招待,感谢十方大师慈悲为怀,感谢汾门郭掌门及众兄弟平日里的照顾。”说罢,满饮一杯。

    汾门郭子玉早对吴良镛出任北盟之首一事心有不服,眼见吴良镛黑着脸默不作声,心中早已不爽,遂道:“郭某向来敬重吴盟主及太白剑派的行事,不过,盟主今夜是否身体不适还是别有原因,怎么宗主如此盛情招待,盟主却好像看起来有些不开心呐”

    吴良镛心中本来不悦,被郭子玉如此一说,反而不知该如何张口应对。

    好在吴素秋抢先道:“爹爹今日旧疾发作,又经过长途跋涉,确实体力不支精神不济,也不敢畅饮,若有怠慢之处,还望宗主及诸位前辈见谅,晚辈愿替爹爹干这一杯,就当是替爹爹向各位赔罪了。”

    郭子玉见吴素秋替吴良镛出头,冷哼一声,不愿与一个女流小辈计较,便饮一杯不再出声。

    马三通见状,关切地问:“吴盟主的疾病要不要紧啊,稍后我让这里最好的郎中亲自去群贤馆为吴盟主诊断诊断,切不可耽误了明日武林大会啊。”

    吴良镛听此一说,自然不好再沉默下去,便道:“不过是陈年顽疾,无甚大碍,老朽自己运功调理便可,不敢劳宗主挂心呐。”

    “无大碍就好,无大碍就好。要是吴盟主觉得过于疲累,也可先回馆歇息,我再命人准备些小食送过去,以供吴盟主宵夜。”

    “多谢宗主体谅,那老夫就先失陪了,诸位,就让小徒小女替老朽多敬大家几杯,告辞”吴良镛见马三通过分热络,便借机离席,回到北馆歇下,却是一夜叹息无眠不说。

    且说陆远游与吴素秋陪众人吃喝完毕,离了群贤殿往群贤馆一路走来,只见夜色渐深,上玄月正当高空,朗朗清皓,反照的武宫之内格外空旷冷清,秋冷扑面,人的心绪也跟着有些冷落。

    “爹爹虽然向来行事刚直不阿,为人古道热肠,可就是这待人接物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心里什么事都搁在脸上,真叫人忧心。”吴素秋道。

    “什么都能改,就是这人的性子一辈子也难改过来。师傅纵使一幅好心肠,但如方才那样真是很容易就得罪人了。若是碰上个宽宏大量的不做计较还罢,要是碰到心胸狭窄之人,这怨恨便就结下了。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师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吧,但他纵使能吃尽天下苦为尽天下善,要改掉这性子,怕是不可能了。”陆远游苦笑着,继续道:“我们也只能从旁相助,师傅得罪了人,我们就去给人家赔罪,师傅欠下了人情债,我们就去还,除此之外,还能如何呢”

    吴素秋心头一热,亲密地挽着丈夫的胳膊,依着丈夫缓缓向前走着,道:“我身为爹的女儿,因他这脾性受任何委屈也是应该的,但连累你受这些气,我心中却不好受。”

    陆远游爱怜地拍拍妻子的手臂,安慰道:“我是太白剑派的大师兄,又是你的丈夫,无论何事我都是责无旁贷。再说了,只要我们和念念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师傅和师弟们能继续习武传家,让我们承受什么也都是应该的,人生来可不就是要拿自己的作为换取所得吗”

    听陆远游提起女儿念念来,吴素秋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离家半月,为娘的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女儿,只是怕扰了父亲和丈夫的心绪,才压抑着不将思女之情流露,此刻夜深人静,念及女儿,便再也克制不住心绪,温柔叹息道:“不知道念念是否安好,一个女儿家,过了十月就七岁了,整天只顾跟着舅舅玩儿,没个样子。”

    “哈哈哈哈,怪只怪你那个弟弟吴为啊,从小就宠念念宠得不像样,成天带着她玩男儿玩的东西,能像个女儿家吗”

    二人边走边谈,不觉已到北馆。从窗缝里望进去,和衣而卧的吴良镛正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叹气。二人摇摇头,苦笑着进了自己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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