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在好些年前就已经亡故了,”刑素君道,“那是给公公的。他虽然回了都城里,这城里也不比这庄子暖和多少。所以我做了厚靴,并有为婆婆亲缝的厚实里衣,前两天已经寄回去了。”
“原来如此。抱歉,提起这样的事。”茈炎微笑道,“说来,我也该回去了。寒天也不适合腿伤康复;再晚下去,道路就要堆雪了。皇后殿下也没提起这事儿,看来我还得好好讨好她才是。”
刑素君听了,也微笑起来,她道:“皇后殿下的使者想必过些天就到了。”
茈炎道:“我要离开,杨鸿也不能再呆在这里,我也不能把他带进宫里。”哪里是个好去处呢?
刑素君也皱眉想这个问题。茈炎看她问:“素君姐姐,你觉得我这么做对他有改变吗?”这说的自然是她对杨鸿实施的各种奇怪方法。
“他很沉默,我看不出什么变化。”刑素君稍稍思索道,“公主,我还是觉得留下他,实为不智。”
茈炎笑道:“留都留下了,还能说什么。不过,我以一个受害者的心态勉强去做引导者或是大夫的事,的确收效甚微。而且,这份危险不仅仅关于我自身,也把你们拉进来,也是我的错。”
刑素君道:“公主,请不必自责。他只是一个孩子,真要作什么,也是有办法应对的。不过,公主说是引导者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说是大夫呢?”
“倘若一名妇女身无大病,却终日郁郁寡欢,你会治吗?”
“可用香附、苍术、川芎、栀子、神曲所制之越鞠丸。具体用法,应人制宜。公主认为,此亦是可治的?”
茈炎点头,然后示意侍女琴去唤家仆来。杜秋、裴森、林广一会儿就出现在门外。
茈炎道:“杜秋、裴森各拿一份礼到越太医和孟大夫府上拜访。这两份礼,琴儿会交给你们。林广,你去枢都租个半年的屋子,不必太好。”说着给林广几贯钱。又道:“事成后,我会把赏钱托在白诚手里。自己去领。”三人领命离开。
从宫里带出的宦官忠海这时报道:“杨鸿已在静室待了半个时辰了。”茈炎点点头。忠海推着她到静室。这是为了杨鸿,而特地腾出的空房子。里面有一些有意思的杂书,和巧夺天工的盆栽。房间足够宽敞而不令他心生压抑,布料多使用浅红。因为社会文化白色是丧色而没有出现。杨鸿盘坐在地,闭着眼,面容沉静。
茈炎进入静室,忠海离开并把门关上。
她轻声道:“我要走了,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话。”
他睁开眼问:“回宫吗?”
茈炎点头,又问道:“这些日子,静思的时候,你看到了什么?”
杨鸿道:“我看到海、家人、还有春暖花开时,和好友游玩的记忆。”
茈炎微笑道:“见过海吗?”
杨鸿摇摇头,他道:“我想象的。”
茈炎问道:“海是平静还是汹涌?又是什么样的颜色?”
杨鸿道:“很平静,然后驶来一艘船,突然卷起一艘巨浪,把它卷到海里去了。颜色是怎样的,没有注意,大概比天空的颜色深一点。”
“那船上的人有没有存活的可能呢?”
“嗯……船上没有人,只有鸟。船沉之后,它们想要飞上去,可是翅膀扑腾几下,还是淹死了。”
茈炎奇道:“这个是你静思时产生的画面吗?
杨鸿摇头道:“是梅姐问我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
“关于家人和朋友,又是怎样的情形?”
杨鸿耸肩道:“这几天想得都一样,没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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