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惶恐,焚香祭祀,以求安生。
张三回到祠堂时,太阳刚出,空气还有些凉凉的,往常这种时候,他的同伴们都应该出去了,今日也不例外,于是偌大祠堂,就只剩张三自己。
“驴草的,臭乞丐,敢偷你爷爷的东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打声,又夹着声嘶力竭的求饶声,只是喊打声实在有太多道,以至于那求饶声像是水中浮萍那样不堪一击。
说到乞丐,张三知道定是他的同伴,因为在这一条街上,是没有别的乞丐的,于是赶紧抄起一根破木棍子,壮着胆子向外冲出,也不管腿脚发软,就要救同伴去。
一群人见竟有另一个乞丐胆敢抄着棍子露面来,一个个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嗤笑,也不知这乞丐是真的没有将这么多人放在眼里还是一心找死,没有怎样多想,一个个狞笑着,将张三也抓到人群中,顺便揍了一顿。
许是气撒了,人也累了,那伙被偷了东西的人从那早已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乞丐身上掏走了一个钱袋子,又向他啐了口唾沫,便抛着钱袋远去了,只剩地上躺着的两个气若游丝的乞丐——还有一根棍子,不过那棍子从始至终无人理睬,也没有打在人身上的命。
“猴子!”张三用尽全身力气叫了一声,生怕那叫猴子的乞丐被人打死了,可他自已也都已是奄奄一息,根本没什么力气。
“张三......”好在猴子还能回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快要死了......”
“说什么胡话!”张三有些紧张,“你先闭嘴,等我歇歇,起来时带你进去。”
“你的腿不疼吗?胳膊也变形了......”猴子气若游丝。
“是挺疼的......”
“可是张三......”猴子突然落下泪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全身也跟着发抖了,“我没有偷他的东西啊!”
“你先别说话。”
张三强撑着,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在一瞬间呲牙咧嘴,他的腿已经变形,尖锐的疼痛令他大脑有些混乱,只记得疼痛。无处用力,又只能一屁股坐下。
忽的,张三仿若掉进一个无尽的黑洞,死寂无声,连他的心跳声都听不见了,双耳像是蒙上了一层水。
他惊恐四顾,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看哪里,到最后,他连自己是否在睁眼都不知道,他看不见。
“这公平么?”一道声音自天渊深处传来,带着九幽冥寒,冰冷刺骨。
“你是谁?!”张三想要嘶吼,可他发不出声音。
不过饶是如此,黑暗处的东西似乎还是听见了张三的呼喊,再度开口:“我?我自你心里来,自然是你。”
“我梦中所见,是不是你?”
“梦?便当做是梦吧。”
“现在,也是梦?”
“若之前是梦,现在自然也该是。”
“我要醒来!”
“醒来之后?”
“当然是救猴子,他已经快不行了!”
“他已经死了。”
“不会的,他刚刚还与我说话。”
“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你快闭上你的狗嘴,让我醒来!”张三嘶吼着,因为吼得太用力,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却仍是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可这公平么?”黑暗中,声音却将问题带回原点,“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被打死了。”
“不......不,他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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