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夜,偌大的镇南王府显得格外幽静。
葛胤搭着段莘蓉的香肩以行云流水的轻功悄然翻过高墙,双双落到镇南王府的花园小径间。
四下无人且一片昏暗,倒是让人觉得这镇南王府太过疏于防范。
“什么人?来人呐赶紧围了。”
稚嫩的声音刺破宁静的花园,也掀起了暗涌浮动的勃勃杀机,躲在花丛假山身后的军士如蒙敕令纷纷抽刀而出,将葛胤与段莘蓉团团围住,这时人群中走出一中一小,男孩大约十岁年龄,穿着一身锦衣华服,长得浓眉大眼,灰溜溜的大眼珠子本来望着葛胤时怒不可遏的样子,可很快目光落在了段莘蓉时,大眼珠子乍起欣喜之色,眉开眼笑的他连忙唤道:“蓉儿姐姐......”
段莘蓉恍然一惊,定睛瞧着那男孩许久,顿然开怀一乐,叫道:“阿淳.....四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啦。”
被唤作阿淳的男孩早已放下主人家的矜持,扑到段莘蓉怀里,一副撒娇宠溺的模样,让人望之觉得这孩子天真无邪,人畜无害。
“咳咳.....秀山郡公,你如今都长成少年,这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原来站在那男孩身侧的中年男子一脸严肃,冷冷咳了一声,责道。
葛胤凝眸打量着说话的中年男子,这男子右腿似乎瘸了,只能依靠着自己腋下撑着的钩镰拐,这钩镰拐不仅可以作为拐杖,又可以当做武器,细看这拐柄的两端各有一钩镰枪头,兼具了枪与拐的两大特点。
秀山郡公颇不耐烦地白了他一眼,倨傲道:“刀仁崇,到底你是郡公还是我是郡公.....大哥不在,这镇南王府我段正淳最大。”
刀仁崇冷面毫无怒色,作揖道:“属下不敢。”
段正淳拉着段莘蓉的袖口,柔声道:“蓉儿姐姐,都是误会,自从杨义贞叛变后,我大理南境时不时有杨义贞的暗探眼线潜入,所以镇南王府看似防卫松懈,实则是为了诱敌而设下陷阱,没有想到没等来刺客,倒是把蓉儿姐姐盼来啦。”当下神色严肃,正色道:“你们快退下,刀管事,你让人准备一些酒菜为莘蓉公主接风洗尘。”
刀仁崇用眼角余光示意左右军士退下,颔首应道:“诺。”
灯火通明的镇南王府大堂内,摆放着七八样珍馐美味,人小鬼大的段正淳对段莘蓉倒是表现出暖男体质,他一个劲地朝段莘蓉饭碗里夹菜,做足了主人殷勤热情之势。
“葛胤哥哥,阿淳是我皇伯父的次子,也是正明的弟弟,是蓉儿的堂弟,他在宫里出生,长到六岁才出宫回到镇南王府,所以与蓉儿感情甚笃。”段莘蓉见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向葛胤介绍起这个十岁的段正淳起来。
葛胤一直细细留意着段正淳,段正淳对段莘蓉的态度与对其他和自己都是判若两人,他那一双大眼眸只有看到段莘蓉时才会溢出金灿灿的光泽。
段莘蓉向段正淳介绍起葛胤:“阿淳,这位是剑尊门的葛胤少侠,四年前曾教导过正明剑术。”一提到段正明,她疑惑道:“对了听说正明遭到刺客刺伤,严重吗?”
探头探脑的段正淳见四下无人,他不停地用灰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葛胤,似有难言之隐,碍于葛胤在又不好说出口。
段莘蓉察觉段正淳有所顾虑,柔声道:“阿淳,葛公子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
眉头紧锁的段正淳犹豫了一会后,流露真性情,语气激动道:“蓉儿姐姐,大哥被芏教掳走了。”
正当葛胤与段莘蓉震惊万分时,刀仁崇独自一人撑着钩镰拐入内,向着段莘蓉噗通跪地,一改平时的冷傲态度,以央求的口吻说:“看那刺客的修为路数像极了唐门少主唐柯,芏教与杨义贞早有勾结,小王爷定是被掳到天鹰巢中。为了稳定军心,所以我们封锁小王爷失踪的消息,谎称小王爷受伤静养,莘蓉公主老奴右腿是因先帝所废,所以以往难免对公主有不敬,还望公主看在王爷与您姐弟情深的面上,去天鹰巢救救他。自从公主失踪后,王爷甚是担忧,为了夺回段氏江山日夜不寐,还不忘到处搜寻公主的下.....”
葛胤听出刀仁崇的弦外之音,讥讽一笑道:“呵呵,你这厮怎有如此恶毒心肠,全大理百姓都知道杨义贞在到底找莘蓉公主,觊觎她手中的兵符与玉玺,你让莘蓉公主去天鹰巢救镇南郡王,不是打算一命换一命吗?那如果真如此的话,段氏江山彻底覆灭,到时候镇南郡王也是出师无名,只能割据南境苟且偷安。”葛胤心生护卫之心,一听刀仁崇之言便觉大为不妥,对段莘蓉的安危构成威胁,他岂能置之不理,就显露出他骨子深处的那股子嫉恶如仇,挺身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