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自知失口,心中暗自后悔,正想辩解一下,却见迎春已经急得额头冒汗,一手拉住了黛玉,口中道:“快回来,你怎么在王爷这里也使小性子呢。”
黛玉站住了身子,呆立片刻,然后转身对宝玉道:“多谢二哥哥关心,北静王爷细心妥帖,一切都安排得很好,老太太也大好了,我这两日便家去,到时再去给二哥哥,宝,宝姐姐贺喜。”
黛玉说完最后两个字,便转过了身子,背对着宝玉。除了北静王,没有人发现她眼圈已是微微发红。
“妹妹,我来时想好了,只要妹妹骂上我一句,我就去回了太太,老太太,老爷,我,我就算命都不要了,也要跟妹妹在一起,只是不想见了妹妹——”宝玉哽咽着,竟然无法继续说下去。
“宝玉,你越说越荒唐了,今日这些话,日后再莫提起,幸得这是在王爷这里,若外人听了去,咱们贾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迎春急得要跳脚。
再说了,有这么一个痴情的表哥,别说是对黛玉一直客气疏离的北静王,就算是有人对黛玉动了心思,见到这个样子,也是要打退堂鼓的。
她正焦急间,忽然发现窗外依稀有个男人的影子。
这里是内院,非亲非故的男人是不可以踏足的,就是是管事的仆人要进来也是要通报的,迎春此刻在气头上,见状便急匆匆走了过去,把门一推,口中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那里—额—”待她看清楚来人后,忽然愣住了。
门口那人不是别人,却正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孙绍祖。
“你,你怎么在这的,你,你来多久了。”她磕磕巴巴的问道。
该死的,也不晓得刚才的话,他听去了多少,这种事情可以归类为家丑了,定要被他耻笑了去。
“我,我也就刚来。”孙绍祖支吾着道,“唔,我快冻死了。”他边说边往屋里走去。
“刚才就冻成这样?”迎春斜着眼皱眉望着他的背影低声道。
宝玉此刻却似乎丝毫没有觉察到门口的动静,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孙绍祖的存在,他依旧望着黛玉,神色若痴若傻的道:“是,我知道了,老太太把林妹妹带到王爷这路,果然是有深意的,—‘幸好是在王爷这里,若外人听了去’,是啊,在姐姐眼里,王爷已经不是外人了,那么说来,是不是聘礼都下了呢—”
迎春眼看他越说越口无遮拦,急得额头不住冒汗,却见这时,孙绍祖哈哈一笑道:“宝玉啊,你怎么在这,见过老太太了么,噢,看样子是见过了呀,走,我正好有事要去你们贾府一趟,咱俩一块走罢。”他边说边笑着挽住了宝玉的胳膊,然后拽着就往屋外走去。
宝玉自然是不肯走的,但他身子本就羸弱,在加上对方是孔武有力的孙绍祖,这下哪里还能由着他,双脚便被不由自主的朝外走去。
迎春见了,也急忙跟上,将这二人一路送至了门外。
此刻屋内剩下黛玉与水溶二人,黛玉此刻只觉得无比尴尬,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下去。
“我,我一会便回老太太,我们这就回去,这些人,打搅王爷了。”黛玉边说,边强忍着眼泪。
她被宝玉这一闹,在北静王面前已是觉得无地自容,再不肯对待一刻了。
“姑娘言重了,我—”水溶此刻亦觉得有些不自在,竟不晓得该如何劝解。
“王爷还请回罢,我,我想一个人待一会。”黛玉说到这里,泪珠已经是悄然滑落。
水溶无法,只得悄然退出,到了门口,便听见黛玉的哽咽之声,他听了这声音,又哪里走得开,又不敢进去,只得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