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不时传出一些语词不清的话语,少年蹲在原地稍微停留了一会儿。
“诶诶诶,听说城里有关系的人都搬走了,咱这城里是不是要出什么事儿啊?”
“我也听说了,连许大老爷昨天也是连夜搬走的,就丢下咱们这么一群穷鬼了,看来是真要出事啊......”
“许老爷他儿子不还在城里吗?真要出事他能不带自家儿子一个人去逃命?”
“也是这说法,不过这些天城内来了两个奇怪的人......你们说这会不会有什么干系?”
“我可听说来的是三个啊......”
少年起身离去,三个奇怪的人,渔网被河水里的刀子划破,鱼突然变得难吃了起来,有关系的人全都搬走,少年虽觉着这些应该有什么联系,却也想不出问题所在。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三个奇怪的人去问一下,可少年想起昨日迎面走来的那位还是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面对一只手就能捏死人的那种壮汉,谁敢指望去打听些什么?
来到城中,开始向城南位置走去。
九月初九,枯黄落叶开始依依不舍的一一飘落,天气也变得凉爽不少,少年踩着一路落叶,步伐行的并不轻快。
“长安?”
迎面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少年抬头看去,面前的是一位儒雅的青年男子,男子身着青绿色长袍,一双柳叶眼中皆是温和,左手负后,右手中提着一张不大的破旧渔网,或许是脚生的小的缘故,男子的鞋子看上去显得有些紧凑。
“柳大哥?”许长安惊讶问道。
身穿青绿色长袍的青年男子笑到:“我去城南办了些事,记起你昨日与我说过渔网放在刘老头那里修补去了,刚巧帮你带了回来。”
随后男子便把手中渔网递给许长安,然后叮嘱说到:“这几日呢,城北那边最好不要去了,那个人也不知是善是恶。”
许长安接过渔网,开心说到:“谢过柳大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少年接着问道:“你去城南也是因为那三个奇怪的人?”
青年男子名为柳春生,家境其实并不富裕,父母早去,也算是个可怜人,靠着一手漂亮的书法维持度日,或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平日里总是愿意接济许长安一些,包括今日里修补渔网的费用,许长安无须多问,一准是青年男子自掏腰包。
柳春生笑到,那双温柔的柳叶眼显得更加温和了起来:“你还挺聪明,不过城南并无见到大家口中奇怪的人,如果只是城北也不知他们要做些什么。”
二人一同回去,一高一低两道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和谐。
许长安坚信这世上没有人能无条件的对自己好,可有些奇怪的是他默认把这位温和的青衣男子排除在外。
“长安,今天是你的生辰,打算怎么过,柳大哥陪你。”柳春生开口问道。
“能在这个年纪便过上生辰的,城西我看也就咱们俩了,没啥可过的。”许长安撇了撇嘴有些无奈的说到。
柳春生笑而不语,既不安慰,也不坚持。
路过巷口之时俩人分开,柳春生又向少年确认了一遍:“长安,咱们真的不过了?”
许长安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摇了摇头忍不住大笑说道:“柳大哥,你这话说的好生奇怪。”
青年男子愣在原地仔细的思考了好大一会儿,同样大笑着摇了摇头,提醒说道:“天开始凉了,以后捕鱼的时候多注意点脚下。你住的地方湿气重,记着夜里别着凉。”
“知道啦。”少年应了一声,然后向着自家院子方向走去。
少年住的宅子其实还算得上是不错,许长安知道这是去年自己来到西城的时候自家老子托人买下送与自己的。赌气归赌气,自己总得有地方住吧?所以对于这‘陌生人’的赠送少年是当做完全不知情的欣然接受。
院子外的池塘是少年最为满意的地方,可正如柳春生所言,湿气也要重上一些。
平日里捕捞吃不完的鱼少年就随手扔进池塘内,要说这池子里的鱼许长安敢打包票绝对比城内乃至城外任何一处江河湖泊的鱼儿都要密集。
原本细嫩的双手解开那只小渔网,认真的盯着水面跃跃欲试,学着大人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说到:“你们许爷爷我现在饿了,住在我的池子里,喝着我的池水,是时候该收取报酬了。许爷爷我的饭量不大,吃剩的再扔回去让你们团聚,要是逮着了一家三四口的那就全腌了,到了那边也算是团聚。”
小小的少年说出的话语却显得十分阴森,可这些话若是对着水中的鱼儿所说,只会让人忍不住的发笑。
腰腿发力,向外撒开了出去。
这一网撒的少年那叫一个心神荡漾,忍不住的摇着头微笑赞叹到:“怎么就能撒的那么圆?”
池水溅起涟漪,拉绳轻微震动,少年每拉一次绳脸色都要阴沉上半分。
待他全部收网上岸之后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跳脚骂道:“无良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