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遐右手托着下巴,左手却抚在那本书册上,又问:“那第三件拍品又是何物?”
“是金谷园绿珠的一幅字画,那幅画连中品都算不上,不过却拍出了全场最高价,一千两金子。”桓协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祖延兄将它买下来了,无非就是为了给羊家撑场面。”
“果然无趣。”郗遐拿起那本书册,又随意翻看起来。
桓协凑过来瞧了瞧那书册,笑道:“上次我听茂弘兄谈及过有关足球的事,那场足球比赛真的很好看吗?”
“嗯,还不错,至少比拍卖会有趣多了。”郗遐淡淡说道,目光仍旧落在那些娟秀的小楷上。
“是这样吗?我怎么觉得写这本册子的人应该更有趣呢?”桓协哂笑道:“一看就是女子所写,你说要是把这本册子拿去拍卖,价值几何啊?”
郗遐立时冷下脸来,斜睨着他,沉声问道:“桓兄,你可查出清玉的义父是何人了?”
“嗯,在赈灾义演结束后,清玉姑娘独自去见了一位中年商人,密谈了好一阵,她才返回燕春楼。”桓协低语道:“我已经命护卫将那商人抓来了。”
郗遐的唇角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站起身走了几步,说道:“桓兄,我们去前厅吧,想来陆大人和钟别驾应该审问的差不多了。”
桓协点头,跟着郗遐缓步朝前厅走去。
前厅上,几名被捆绑着的黑衣人已经把知道的事情全部交代了,陆大人摆手示意小厮先把他们带下去,然后盯视着戒嗔,并未直接问话。
钟宁慢慢放下茶杯,说道:“陆大人派去府衙的人也该回来了吧。”
“钟别驾,你喜欢垂钓吗?”陆云笑问道。
钟宁呵呵一笑,“偶尔临水垂钓,不过大都是空手而归。”
“有一回我在家乡垂钓,碰到一条大鱼咬钩,这条大鱼疯狂的拉线,好在有一船只经过,我直接就坐到上面遛鱼了。”
陆云不由得笑道:“平日里也看到过一些人钓上了大鱼,鱼借着水流都能拽着船只走,其实这些大鱼还是有机会挣扎逃脱的,就看垂钓者能否控制好它们了。”
“陆大人故意给汪长史休假,让他因此生疑,又随之在府衙内部散播假消息,说已经找到了库吏茅英的下落,用以误导和刺激他,今晚官差将假扮的黑衣人和戒嗔押回了府衙,他自然会心急如焚,定会派人去牢狱将他们灭口.......”
钟宁眯眼笑道:“如此连环设局,他实难逃脱。”
“钟别驾,你说他算是那条大鱼吗?”陆云微微皱眉,望着门外房檐下那忽明忽暗的灯笼,若有所思。
钟宁笑而不答,办赈灾的案子水都很深,恐怕还会牵连甚广,这就是京城中那些官员不愿领这趟差使的原因。
而吴郡陆氏想要在北方站稳脚跟,就必须做出一些成绩,才能在朝中担任要职,一旦出了错,不仅是吴郡陆氏,还有江东士族今后的处境都会更加艰难,想要挤入朝廷中枢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