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客大惊,快步上前,不知是和何玄法,身形似一阵墨烟,眨眼间便到了那团火焰旁边,四处张望,他焦急地大喊着,只是这喊声在空寂的林间回荡,无人回应。
徐客心急间展露出的身法让叶枯有些意外,这与他那日在小镇中追胖道士的时候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这么短的时间里,很难想象徐客会有如此大的精进,要么是徐客那时隐藏的实力,只是他若真当叶枯几人是同门师兄师姐,又何必在这种事上有所隐瞒。
要么就是刚才他刻下的字迹,叶枯虽然不知道在徐客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疑是有了一场类似顿悟的奇遇。
“不要着急,这里没有打斗的痕迹,荀梅她们应该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叶枯按住了徐客肩头,让他不要惊慌,“说不定她们只是暂时离开,一会儿就回来了。”
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阵窸窣声响,叶枯扬了扬下巴,两人一道看去,果然就是荀梅四人,璃渃怀中抱着苏清清,而额头只到了荀梅腰间的小楠怀里抱着一大堆柴火,乌黑乌黑的,差点就要把那张小脸挡完了。
适时正值白日,林中到处都是明晃晃的,薄露沾衣未湿衫,混杂着一种将腐未腐,似枯未枯的气味。
徐客心下大定,霎时由阴转晴,喜上眉梢,正要上前,荀梅背后突然有一阵黑雾涌起,一只白皙手臂从黑雾中探出,迅若风雷却又偏偏寂静无声,刺向荀梅后心,欲要剜出她的心脏!
杀机临身,荀梅犹自不觉,正与璃渃说这些什么,似是见到叶枯与徐客在等候,脚下步伐不禁就轻快了许多。
黑白乍现,那从黑雾中探出的手,叶枯比徐客更早察觉,阴阳无形,只是却也来不及完全阻止。
“哧!”
“噗!”
几乎是不分先后,阴阳玄气上的冲力将那白皙手臂打地一偏,手掌却已似一柄尖刀般刺入了荀梅的后背,抛出大片鲜血,溅到一旁,染的通红。
这时,叶枯也到荀梅身旁,黑白玄气缭绕,似一道枷锁般锁住了那白皙的手臂,有阴气覆手,竖掌如刀,一掌劈落。
黑雾彼端似是能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了然于心,隐约间,黑雾之内似有一声惊呼传出,从其中探出的手臂被阴阳禁锢,进不了分寸退不了分毫,动弹不得,阴气斩落,“哧”地一声,手臂被斩断,变做真气散去。
原来这一条手臂并非实物,竟是借由玄法所化,黑雾彼端传出一声闷哼,似是也吃痛受伤,雾气倒卷,竟是缠上了叶枯的身子,猛然间,一股绝大的力道向他撕扯而来,似是在报复他坏了好事,要裹着他叶枯一并离开。
肌体生辉,在叶枯的小腹处浮出一副阴阳太极图,黑白二气游走周声,像是一件战衣,流转出神秘的光华,黑雾彼端又是一声惊呼,这一次却是为这护身阴阳所惊,许是心知事难成,黑雾也不再纠缠,急掠而回,钻入了虚空之中。
叶枯脸上的黑白散去,黑白之下,现出几道浅浅的指印,那黑雾退去时用尽残余的力气给了他一巴掌,他摸着那半边脸,只感觉有些发懵。
那一巴掌不像是要伤他,更不想是要取他性命,更像是撒气似的,非要找个什么东西来泄愤不可。
徐客早冲到了荀梅身前,满脸痛心,以玄法扫出一块平地,搀着荀梅缓缓坐下,璃渃抱着苏清清,像是被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
小楠手上一松,怀中抱着的柴火噼里啪啦的掉在地上,她小跑过去,见荀梅嘴唇乌青,背后伤口黑糊糊的一片,像是被邪火烧焦了,焦痕间渗出一道道暗红的血迹,张牙舞爪,狰狞可怖。
“大姐姐,你……”
“剑……”
荀梅双眼迷离,呢喃出声,徐客现在哪有心思去理会小楠,在四周胡乱抓了几下,瞥见了一抹冰蓝,他一招手,那抹冰蓝便飞到了他手中,赶紧把它递给了荀梅,“师姐,你别怕,我,我……”
他一连“我”了几声,却想不到什么好方法,荀梅的伤口颇为诡异,他不明就里,自然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帮了倒忙,加重了伤势。
冰蓝入手,绽出道道神华,如薄雾般缠绕而上,冰气袭人,覆在了荀梅的伤口上,焦败之势本有扩散之象,这一下却稍稍有所好转,可冰蓝剑锋虽是神异,但到底也只是无意识下的护主之为,那游丝般的蓝芒只是杯水车薪。
荀梅闷哼出声,已是浑浑噩噩,神志不清,握剑的手也不禁松了些许,全凭了一股坚韧撑着才没有晕过去。
徐客见机,一卷一笔现于身前,他一手拥着荀梅,一手执笔于羊皮古卷上作画,须臾间,与荀梅手中冰蓝一模一样的剑便被他勾勒而出,徐客执笔,在剑上一点,似是画龙点睛,整个墨线勾出的剑从古卷上飞出,悬于空中。
这墨剑与荀梅手中冰蓝之间似有一种莫名的联系,冰蓝脱手而出,渐渐与墨剑合二为一,比之前浓郁数倍不止的湛蓝从其中涌出,终是遏制了荀梅背上焦败的扩散。
叶枯压下心中惊讶,道:“你俩在这帮着徐客,别乱走,我回去宁安买些丹药。荀梅的伤没那么简单,这剑能压制她的伤势,但未必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