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只觉得大脑一片糊涂，多年的平静生活被打破，人生开始有一点失控。
这天晚上给队员发手机时，林修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轮到顾向姗时，他就像是刻意避嫌一样没直接递过去，而是将手机放在桌上：“手机。一个小时后上交。”
顾向姗看出来他的不自在，但还是故意凑到跟前，弯腰拉开抽屉，拿了两粒口香糖，还抬头盯着他笑：“队长，你要么？”
“不……不用了。”
顾向姗低头抿嘴一笑，合上抽屉。嚼着口香糖顺走手机。她刚坐在小马扎上，就见李炜和樊瑞辰两个人都在憋笑。
“笑啥。”
李炜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你调戏队长。”
“你又笑啥。”顾向姗问另一个。
樊瑞辰一愣，有点羞答答的说：“我……我谈恋爱了……”
顾向姗：“草率了，我从此成为一名军犬，吃上了国家的狗粮。”
樊瑞辰汗颜：“哈哈哈，大可不必。”
手机充电，开机。
微信消息爆炸涌入。
李俊锋发来三十多条消息，譬如问她什么时候发手机，问她天气如何。后面还夹杂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电话号码文档之类的……
顾向姗回复：
比中指表情包一枚。
你拿我对话框当记事本呢？
孙佳璐在三天前发来消息：姗姗，我跟你说件大事儿，张国栋跟我表白了。咋整啊！
顾向姗回复：答应，张国栋入股不亏，民警刑警一家亲，恭喜你喜提男朋友一枚。
回了七七八八的消息，日常问候老爸老妈一圈。顾向姗抬头询问：“队长，炜哥，吃鸡吗？”
“上号！”李炜把凳子往前移了移。林修没说话，但默默把凳子往前移了移。
樊瑞辰插嘴：“顾姐你咋不喊我？”
“有对象的不配。”顾向姗头也没抬：“陪你女朋友。”
两把过后，李炜渐渐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队长，你后边有人，别动。”
“队长，扶我一把，救命。”
“队长，我有98k，你送我一个八倍镜，我一枪一个小朋友。我去，真给啊，我说着玩儿的。”
“队长，你快跑别管我。”
“队长，给你一个M4。”
李炜弱弱发言：“顾姐，我也想要。”
“嗯，想吧。”
“这有一辆车，队长我们上车去那边。”
“顾姐……等等我啊！啊啊啊。”
“小炜，你有点聒噪。”
李炜牺牲，怨念十足，一时口无遮拦：“卧槽，顾姐你区别对待啊！你该不会真在追队长吧？”
顾向姗依旧头也没抬：“对啊，不然追你吗？你太菜了，追你也没挑战性啊！”
李炜：……？？？
樊瑞辰：……！！！
我们听到了什么？
林修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身体战术性后仰。
屋内陷入了死寂。
樊瑞辰低头，哆哆嗦嗦分享瓜给女票吃：“我们队那个帅女飞，跟队长表白了，就在刚才！！！”
他女朋友回复：怎么告白的？
樊瑞辰：他们在吃鸡。小李子问她你是不是在追队长。她说是，不然追你吗，你这么菜都没有挑战性。我们队长脸都红了。
女朋友回复：啊啊啊啊啊什么神仙剧情！爱了爱了，好想看姐姐，你告诉她我也可以！帅女飞我可以啊！
樊瑞辰：……你不可以。
顾向姗仍旧低头打游戏，五分钟后，狗狗祟祟吃到了鸡。她笑眯眯抬头，盯着林修略有些发红的耳朵，说：“队长，追你我是认真的。”
林修放下手机，快步离开：“我去上个厕所。”
樊瑞辰：（直播告白ing）队长，追你我是认真的。
樊瑞辰女票：答应了吗？答应了吗？
樊瑞辰：队长战术性上厕所。
女票：那我能加姐姐微信吗？（委屈巴巴）想被姐姐认真告白。
樊瑞辰：（挖鼻孔）不行这是机密。
李炜再次给顾向姗比了一个大拇指：“顾姐，你真冲着队长来的啊？”
“嗯。”顾向姗坦白了，她笑了一下，叮嘱两位队员说：“林修他腼腆，回头你俩别跟着其他人起哄他。”
“那……”那你还当着我俩的面儿告白？李炜心中嘀咕。
顾向姗猜到他在想啥，补充说明一句：“今天挑明了虽然不利于我的行动，但能给他吃个定心丸，不用猜测流言蜚语。还要开飞机呢，又不是闹着玩儿。”
李炜：“我顾姐真是一条硬汉。”
这场告白来的猝不及防，相当意外。
一时间无数过往在林修的脑海里交叠：初中校门外小巷子里打架的她、少女时代主席台上发表演讲的她、同学朋友口中的她、一席黑色风衣探身掐烟的她，以及最后那个一身飞行服朝自己敬礼的她。一幕幕景，一桩桩事，在她精彩的人生当中，真的没有一点能让他觉得，他应该是能分享她人生的一份子。
这怎么可能？
林修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发愣：一张普通平凡的脸庞，没有很凸出的眉骨，没有什么深邃的眼眸，没有直挺的鼻梁，也没有多好看的脸型。帽子一戴，就是一张周正且普通的面庞，她怎么就……
他脑海里飞速想起大学室友对她的“经典”评价来：她的男朋友应该像一只舔狗，一只不会挡道的舔狗，一只如果舔的不好就会被换掉的舔狗。
舔狗舔狗舔狗……
她该不会是一时兴起招募舔狗吧？
扎心。
林修又想起少年时看到的她父亲的肩章。那不是一般人能配的上的家庭。
曾经因为家庭的原因和苗云娜分手了，如今遇到的顾向姗门槛更在她之上，难道他要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吗？
离谱，太他妈的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