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长这么大从来不知道，身边存在一个世界是这样子运作的，零号把她送去机场，她的眼睛只看到车窗外，一切事物都以光束状后退，脑袋甚至还没有意识到时间流逝，连人带车已经到达机场的候客区；接到客户回公司的路上，因为凌空怕有零号在场，客户会觉得奇怪，零号又说，他可以改变自己的细胞结构，让凌空和客户的视觉神经接收不到从他身上反射的光线，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看不见他，于是，凌空按原计划顺利把客户送到公司跟老蒋见了面，陶俊洲照例夸她工作认真，又肯牺牲自己的时间帮忙同事，凌空说还有些事要提早走，陶俊洲也一口答应，其实，凌空就是憋着满肚子的兴奋，想快些表达给零号知道。
电梯到达一层，凌空跑过前台大厅，冲出大厦门口，看见已等候在侧的零号，开心地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他：
“凌昊，谢谢你谢谢你你简直太神了今天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主管和同事交代”
“不用谢。”零号顺势搂住凌空，借此用手搭在她颈间，再次调取她的na信息，“你很特别，其实只要经过一些优化，你也可以做得到。”
“做到什么”凌空还没兴奋完，根本没留意零号话里的意思，“我现在都想象不出来，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哇我感觉自己就像拣到哆啦a梦的大雄一样好幸运啊”凌空又蹦又跳。
“拣到哆啦a梦的大雄是什么东西”这下换零号不明白了，在他的世界里，就算要娱乐，跟动漫动画、网游手游都是绝缘的。
“对哦，你没看过这部动画片，应该还在上映吧，”凌空拿出手机查院线，一边向零号说明，“这部动画片里也有一个很神奇的人物，就跟你一样，给他身边的人带去了很多欢乐。”
“你是说，我带给你欢乐吗”零号读取到的意思是这样的，不过他想听凌空自己说出来。
“当然啦”凌空查到有票，一挑眉，伸手勾住零号手臂，“为了感谢你对我工作带来的巨大贡献，今天我请你吃饭看电影啊”
“可是你说过，电影票很贵的。”
“呃，3张电影票贵嘛，2张不贵。”
“哦。”突然听到这样的理论，零号需要更新一下他所知道的人类思维数据。
开开心心吃完饭，开开心心坐进电影院，接过凌空递过来的可乐和爆米花，零号满心期待要看一看，那个被凌空评价为跟他一样神奇的人，可是，电影一路放映下去，零号笑不出来了，等到电影散场，凌空突然间发现，零号的脸色很难看。
回家路上，凌空问了各种情况，病了饿了胃疼哪里不舒服零号始终一句话都不说，见凌空问急了，才朝她看一眼，随后又继续保持他的沉默，直到到家，凌空拿钥匙开门，零号随后甩上门，径直回自己房间。
“喂，你小孩子脾气发够了没有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你说出来我才知道啊。”凌空耐着性子对着零号的背影喊，零号丝毫没反应，在厨房的凌见辰听见，窜了出来：
“干什么看电影怎么搞成这样，在看星球大战啊”
“不止，是火星撞地球”凌空气鼓鼓坐下来，咕噜咕噜喝了一大杯水，“进电影院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看完电影出来就这个样子，问他什么都不肯说”
“是吗那肯定是你的问题，”凌见辰飞快得出了结论，惹凌空见鬼一样看着他，“看我干嘛，凌昊从来不对你发脾气。”
“老爸，你真是”凌空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作无语摇头状，瞥见零号提着个袋子走出来，吃惊得蹿起来挡在他面前，“你干嘛莫名其妙地，还闹离家出走啊”
“我要去小库房。”看电影到现在，零号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因为他读取到凌空的想法，确实很为他着急。
“凌昊，听叔叔的话，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们俩一起去上班，好不好”凌见辰一本正经地规劝零号，卡到两人中间的位置，想从零号手里接过袋子。
“叔叔，我决定了，”零号让过凌见辰的手，“要尽快完成感应器。”
“那也不能不睡觉啊，你看看，都已经11点半了”
“喂，你够了啊”凌空听不下去了，烦乱地伸手越过凌见辰，一把拽过零号的袋子，“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但你不说出来，这个问题会一直存在，你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跟我绝交啊”
“绝交不用这么严重吧”站在当中的凌见辰，朝左边看看女儿，又朝右边看看零号。
“好，我说。”零号无比认真地看着凌空，“在你眼里，我和那只机器猫是一样的，没有理论依据，只要凭空想象，也就是人类思维里灵异的一种，我研究过普遍意义上所指的灵异现象，就是用现有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套用这个定义，那只猫所做的就是灵异事件，而无论我怎么跟你解释，在你的思维方式下，我所做的也是灵异事件。”
“我，我没有这样想过，我就是觉得很神奇而已。”凌空诧异地注视着零号，凌见辰对这样的对话更加目瞪口呆。
“准确地说，是你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样想过，人类的潜意识比意识强大许多，我可以读取到你的意识，却读不到你的潜意识。”零号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难受，但他不明白难受的起因。
“那，既然我自己都意识不到，我又有什么错”凌空不服气，焦躁逼得她有些情绪失控，但她不明白不服气的起因。
“你是没错，错在我们，究竟属于两个世界。”零号说完这句，眼神又恢复到在基地时候的冷酷，然后，他坚定地离开了凌空的视线。
凌空哭了，没头没脑，毫无道理，偏偏她擦掉眼泪，眼泪又倔强地掉下来
“喂，现在怎么办”凌见辰没见过女儿这样。
“我怎么知道”凌空使劲背对凌见辰，“我明天还要上班，你有空，你想吧。”
“喂，喂，”凌见辰叫不住径直回自己房间的凌空，“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