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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州城尹越初行侠义 平桥村丁茂义释英雄(1/2)

    且说尹越一路马不停蹄,到酉牌时分,乃未赶上一行众人,寻思道:“只怕去得远了,我且寻个住处,明日再赶上去不急。”就当地寻个客栈住了。

    第二日早起,又赶了一路,乃未遇着,暗忖道:“莫不是朱大哥乃在原处寻我。”想及此处,细思道:“他们这一行车马也快不得,我轻骑连奔两日,若他在我前面时,须早撞见了,只怕是朱大哥放心我不下,乃在周边寻我。”眼见天际昏黑,就近寻个住处歇下。

    到五更天时,听外边有贩夫走动,尹越心中有事睡不安稳,收拾停当,打马往回赶,此刻天将亮未亮,尹越任由马儿慢慢地走,到卯时方趱马跑动,行到午牌时分,天色微热,尹越又饥又渴。好在此地离京师已不远,毕竟中府之地,繁华所在,隔不到三五里便有庄家客栈。

    尹越投个酒馆坐下,要些酒饭,那店家道:“客官不知,本处只是卖酒,并没有素饭。”尹越道:“但能果腹的便与我吃些,一并算钱还你。”店家道:“刚杀只黄鸡,本是要自家吃的。客官若不急,待我煮了。”尹越称谢,又道:“小哥先将酒来我吃些。”那店家量一角酒来,自去后边安排。

    尹越一壁吃酒,一壁往外边张望,正瞧时,一位三十上下年纪,七尺长短身材的汉子走进店来,身穿青布衣服,腰间斜插着柄长剑。那店家正将一只熟鸡端上来,对尹越道:“客官慢用。”那汉子叫过店家,说道:“有肉酒,都端些来。”店家道:“酒是有的,肉却没有。方才宰一只黄鸡,便教这位客人买了。”那汉道:“半日不曾打火,但有素饭胡乱与我吃些。”店家道:“本处只是卖酒。”尹越听了,招呼那汉子道:“兄台若不嫌弃,一起用罢。”

    那汉见尹越招呼,道:“萍水相逢,如何答谢厚爱。”尹越道:“同是逆旅之人,谁带着灶炉走,都有不便处。”那汉就尹越下首坐了,两人把那熟鸡按酒。那汉问道:“看公子不似本处人,不敢拜问高姓。”

    尹越见他生得侠义,如实道:“小可实是渭州人,姓尹,名叫尹越。”又将如何进京,路途中一番遭遇与那汉子说了,道:“足下高姓,未曾请教。”那汉道:“在下姓陈,双名留凤,尹兄弟这番遭遇无恙,当有厚福,只是向后需处处谨慎些。”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尹越见陈留凤佩着剑,寻思他谙于此道,将自己在道观中使剑,苏继看时夸赞的言语都与他说了,道:“当时却不知他在笑我。”陈留凤笑道:“那老儿也非笑你,行院女子在台上也将剑使得漂亮,只是些花绣拳脚,并不济事。”又觉话中有失,连忙道:“在下口快,并无它意,尹兄弟不要见怪。”尹越道:“兄长不嫌微贱肯点拨小弟,心中已不胜感激。”说话间已用过酒菜,尹越唤店家算还酒钱,两于店外分别,陈留凤道:“若有缘,再能相见。”尹越施礼,道:“兄长一路保重。”自打马沿昨日来时的道上去了。

    行不到三十里路途,远远的见着一队人马,再细看时,正是朱唐领着众军汉,尹越上前接住,朱唐见尹越大喜,尹越将事体备细与朱唐说知,朱唐道:“贤弟无恙便好。”又将众人到府衙告了官司押下文案一事说了,道:“只因此误了半日行程,想是那时错过贤弟。”

    一行人继续望东京去,行得五七日,到了京城,朱唐交待了事物,领了回书,尹越方与朱唐告辞,要去相州拜谒师父,朱唐再三苦留不住,道:“贤弟路上需处处谨慎为是。”尹越向前一揖,道:“小弟此去不知哪日能回,老父亲处,劳烦大哥早晚看覷。”朱唐道:“公子不嫌朱唐微贱,以兄弟相交,老相公处但有使唤,不敢怠慢。”送别尹越,朱唐并众军汉在东京修整得几日,自回渭州。

    再说尹越取路投相州拜谒师父,一路上晓行夜宿,不日到了相州城内,当晚就城中歇宿,次日早起寻访,无一人识得苏继。又在城中住了几日,大小巷道走熟烂了,杳无音讯。

    这日午间,尹越于客店吃酒,心中寻思:“师父既救我性命,教我到相州寻他,必不至诓我,怎生满城人口问过七八成,无一个识得他。”正忧闷间,那店家道:“客官每日朝出晚回,要寻的人可有些音讯?”尹越叹气道:“寻几日,并无半点消息。”又见店内并无商客,唤那店家道:“你也陪我吃一碗酒。”店家就下首坐了,各吃一碗酒,道:“不知客官寻的是何样的人?”尹越将前事说与他听,那店家道:“这等高人,往往恬淡延生,不伏官家管束,只怕不在城中居住,客官不辞辛苦,可到所辖郡县,名山古刹寻访。”尹越听他说得在理,道:“只为在下于此间不甚熟悉,劳烦老大哥指点。”那店家便将附近山岭郡县,做何去处,都与他说知,尹越谢过店家,日晡时,又在城中走一回,顺道打探师父音讯,正行间,见市中人流辏集,尹越凑上去拔开人丛,见位小女子在那卖唱,约莫十七八岁妙龄,六尺有余纤身,手中一串拍板。女子微移莲步,轻启丹唇,唱罢一曲,身后出来个形貌猥琐的男子,端个盆儿,赔笑道:“各位见舍妹唱得好时,多少赏些。”众人见这男子,便一哄散了大半,那男子端个盆儿转一遍,止得三五钱银子,到尹越跟前,见他生得俊朗,穿着体面,道:“官人也赏些,教妹子吃口饱饭。”尹越摸出二两银子,放在盆内,那人喜得连声道:“多谢官人,多谢官人。”辞过尹越,自引着那女子去了,尹越望两人背影,寻思道:“一母同胞的两个,怎地生得一个楚楚动人,一个这般委琐。”自在城中闲逛一回,到晚间踅回客店歇宿。

    正所谓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尹越多日寻不得师父音讯,心中思念,哪里睡得安稳,只吹灭灯烛,睁眼躺在床上,听城中鼓楼响时,已过三更,尹越焦燥,心中催促自己道:“且快睡罢,明早出城去寻师父。”奈何只是不能入眠,又熬得半个时辰,四下寂静无声,尹越心想:“诺大一个相州,这时刻不曾睡的,只怕便我一个。”便听得门缝处吱呀一声细响,尹越以为进了贼人,不敢动作。半晌,那门又开一些,轻轻溜进一个人来。尹越眯眼望去,就月光里望见白天讨钱的男子,那人屋内转一遍,衣架上取了尹越包裹,就桌上拆开,将内中银两都掖入怀中,又轻轻的出门去。

    尹越心中疑虑,将衣服和上,也不穿鞋,远远的随在那人身后,只见那人自客店后门出去,绕几条大街小巷,越走越僻静,在一个低矮屋子前停住,回头四下望望,开门进去,那屋内便亮起灯来。尹越伏在窗沿下,听屋内男子道:“只当他是远游的贵人,合我发一回横财,不想才得十来两银子。”尹越心道:“正所谓盗亦有道,既知我远游,也需留三五两银子使我还乡,这人倒是贪心得很,一发全拿走了。”又听屋内那男子道:“这人也是可笑,自己便只这些钱财,出手却与了我二两银子,却不是托大。”尹越心中苦笑,暗想道:“你一个汉子,不残不疾,若非可怜你那妹子,一文都不给。”却闻得屋内一女声怨道:“人家好意给我们许多银两,你不铭刻恩情,反倒去盗取别人财物,却不怕将来要有业报。”尹越听了,知是那卖唱的女子。又听那男子道:“呵呀,你这小贱人,还信因果,若老天有眼,怎教你父母双亡,流落到这步田地。”尹越听着不对,将那窗上捅个小洞,望里边动静。那女子听了这话,也不作声,撇过头,哭泣着朝里壁睡了。那男子将盗来的银两安放好,也不吹灯,便在床前将衣服解了,嘻笑道:“劳累好半宿,你也教我松快松快。”压在那女子身上,便要解她衣衫,女子大惊,只推搡哭泣。

    尹越见了大怒,踢开屋门,叫道:“你这不合人伦的狗才,怎敢做出这等事。”就后颈捉住便打,那汉子先是一惊,随即回过神来,与尹越厮打。尹越虽不谙武功套路,但自小也好使拳脚,一般汉子奈何他不得,那汉子与尹越乱打一回,被揍得头破血流,口中求饶道:“好汉息怒,好汉息怒,小的有说处。”尹越肚内寻思也不能就此将他打死,停下来听他有甚说法,那汉子跪在地上道:“好汉不知,这妇人实是我的浑家……”说话间边往后退“实是生活所迫流落到处……”说话间绰起截木棍劈头照尹越头上一下,打得尹越眼中一片白雾,那汉子就势骑在尹越身上,掐住脖子,尹越不好使力,看看眼中翻白,要气绝了。只觉口鼻一轻,那汉子扑一声倒在一边。

    尹越望时,那女子正拿着截木棍矗着,似吓得呆了,尹越起身试那汉子鼻息,见已死了,就将尸身拖到一边,那女子回过神来,整整衣衫,与尹越见礼,尹越道:“姑娘怎会在此受他屈辱。”那女子道:“说来话长,不知恩人高姓?”尹越道:“我姓尹,名叫尹越,姑娘慢慢道来无妨。”女子垂泪道:“奴家姓田,贱名田雨萍,本是河北井陉县人,因为边远纷乱,三年前随父母到京师营生,不期父母年迈不堪跋涉,至东京不足一年,便相继病殁了,奴家草葬父母,将父母积蓄花了大半,可怜奴家又不懂经营,看看日子便无法过了,却遇着这汉子,他自言名叫吕亮。缠着要与奴家过活。奴家寻思也要有个归处,教他明媒来娶,他又不肯,只说自己无父无母,向后便每日来寻奴家,初时倒殷勤,后来骗得奴家身体,便显露出本性来,每日只是喝酒赌钱。”

    田雨萍说及此处,泣不成声,尹越道:“你两个又如何到了相州?”田雨萍道:“公子听我说完。后来吕亮将奴家父母积蓄赌干净了,他便要我出去卖唱讨钱,奴家初时不肯,他便拳脚相加,奴家吃打不过,只得依顺,向后便与吕亮妆作兄妹在东京卖唱。又因他爱赌钱,年深月久,各处都知晓他为人,见卖唱时,都不与银两,无奈何,吕亮携奴家各处流落卖唱,如今到这相州已半载有余。吕亮不改本性,但卖唱讨得些钱财,他都将去赌钱沽酒,奴家稍不随他意,便拳脚对待,本处人大都知晓,如今在这方唱曲时,也少有人打赏。”尹越道:“难怪白日里这厮讨钱,众人都一哄散了,大有厌恶之意。”田雨萍道:“只为公子好善,与了二两银子,吕亮便当公子是远游贵人,要发一笔横财,因此在半夜里潜去盗取公子财物,不期天地神明,报应早到。今日若非公子搭救,明日要将奴家携去兖州了。”尹越道:“如今他既死了,明日到府衙伏罪,我只招作失手将他打死,免了你的干系。”田雨萍道:“府衙中如何进得,公子趁夜去了,免受牢狱之苦。”尹越道:“若在下就此远走,岂不成了逃犯,一来牵连姑娘,二来使祖上蒙羞,决不可行。”田雨萍跪地掩泣道:“若天幸使我二人脱得此难,雨萍当牛作马,报答公子。”

    尹越将她扶起,二人叙些冷暖,看看天色亮了,俱到府衙厅中跪下,知府升堂,二人将昨夜之事备细说了,只改口作尹越失手将吕亮打死。知府录了口词,教人至吕亮处验明尸身,又使人到尹越宿处取客栈店家来,问得明白,一如二人供述。

    这知府平日也听得这吕亮为人,又闻尹越供述,知他是渭州通判尹昱之子,有心要周全他,当厅施放田雨萍,责尹越二十脊杖,发配原籍渭州,来日便行,当下取枷监在牢中。

    田雨萍出离府衙,将往常讨得银两并尹越被盗十来两银凑一处,数清共十八两,未时到监牢中上下打点,探望尹越,那牢子知尹越受知府看觑,不敢受她银两,道:“姑娘只顾探望,一日三餐,酒饭自有人管待,不敢怠慢他。”田雨萍谢过牢子,又去市中买备远行衣物,到晚寻客店住一宿。

    次日起个五更,田雨萍自在府衙外守候,挨到辰时,见两个公人领着尹越出来,迎上去道:“奴家一路侍候公子。”尹越道:“我如今发配渭州,那是我的原籍,不消你生受,你自去打算你往后的事。”田雨萍哭泣道:“奴家又无亲眷,也不善营生,不知作何打算,公子不嫌微贱,奴家情愿侍候公子,当牛作马报答公子大恩。”尹越听了,寻思道:“父亲在渭州作官,家中也不多她一个,她又孤苦无依,便安排在家中也使得。”便应允了。田雨萍见他答应,破涕为笑。

    四人一路均是田雨萍开支用度,每日晚行早歇,走得轻松自在。再说那两个公人,一个名作肖骏,一个唤作周龙,那周龙生得一双熊眼,甚是贪财好色,又未婚娶,往日在相州时,常在行院留连。此番在外行了三五日,见田雨萍姿色,心生歹意。

    这日午间,四人行到一处山岭,四下都无人家,周龙喘息道:“累杀老爷,且在这歇歇。”四人就个古树下靠住歇息,周龙不时着眼去觑田雨萍,心中寻思如何得她,正苦无计可施时,听田雨萍道:“快赶路罢,这荒山野岭,只怕晚了寻不着宿处。”周龙道:“渴了没力气,寻些水喝,再赶路。”肖骏道:“这半山岭上,哪里去寻水与你喝。”周龙道:“山涧中有水,只为我累得走不动路,你下去打些水来吃了赶路。”肖骏道:“要喝自己去,我又不渴。”田雨萍道:“我去罢,你们等着。”周龙止住道:“这荒野中你一个女子怎胡乱走得。”挥舞着拳头要教肖骏去。肖骏向来惧他,抱怨着往涧中去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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