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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相州城尹越初行侠义 平桥村丁茂义释英雄(2/2)


    待肖骏去不足半刻时间,周龙道:“我这兄弟怎地去好半晌不回,我要去寻他,只放心你两个不下。”对尹越道:“你让我缚了,免得逃走,安心去寻我兄弟。”尹越不知是计,道:“在下怎敢擅自走了,大哥既放心不下,由你缚便是。”田雨萍怨道:“老大哥忒不讲情面,你寻便去寻,我自与公子在一块候着便了。”周龙道:“你也不是公门中人,若走了他,干系需我担待。”言讫取绳索将尹越缚在树上,就后边打个死结。

    又唤田雨萍道:“你且附过耳来,我与你说几句话。”田雨萍只道他有甚交待,便附耳去听。周龙顺势将她抱住,伸手要解她衣裳,田雨萍哭泣挣扎,口中不住叫骂,那周龙是个做公的人,惯使拳脚,这般柔弱女子,哪里挣脱得去。尹越此番被缚在树上,也挣脱不得,只能威胁喝骂,道:“你需知此去渭州,是我父亲管辖,你只顾一时快活,到渭州地界教你生不如死。”周龙听了一凛,向尹越恨恨地道:“倒谢过公子提醒,只怕公子到不得渭州。”话音甫落,却听林中一声‘着’,周龙应声翻倒一旁,尹越望去,见一支驽箭贯穿周龙两耳。

    那大树上跳下一个汉子来,腰间挂着张硬驽,汉子取尖刀将尹越绳索割开,田雨萍受此惊吓,瘫坐在旁,呜呜咽咽不能自己,尹越上前将她衣衫整顿,又安慰了好些言语。汉子道:“你两个因何罪过,遭发配到此?”尹越向那汉施礼,道:“还未请教高姓。”汉子道:“我叫丁茂,只是个粗俗的人,公子不必诸多礼节,只管将遭遇说来,若有不平处,丁某一力帮衬。”尹越道:“在下尹越。”于是将因何杀了吕亮,又遭发配渭州的事备细与他说知。

    丁茂大喝一声道:“想那府尹身居高位,都有这般义气,这些跑腿的狗才,倒敢生出这等事来。”正气忿间,那肖骏携个水壶自路旁草丛间喘息着上来,丁茂跳将起来,只手中尖刀一扔,尹越要阻止他时,已是不及,那尖刀正正插在肖骏脑门,当场死了。

    尹越要将两个公人埋了,丁茂道:“不需费事。”一手提一个,往林子深处一扔,道:“这林子多有虎狼,到夜深时,便教他尸骨无存。”尹越见两个押送公人已死,正踌躇去留,丁茂道:“两位若不嫌荒居僻野,屈到舍下暂住一宿,整顿精神,明日再作盘算。”尹越道:“即如此,先谢过兄长则个。”

    丁茂领着二人往山下去,到半山时,见着谷中零星散落着十余户人家,丁茂指着道:“那里便是了,这处唤作平桥村,你可望得见那座石桥?”尹越依言看去,见那谷边溪流上果然横着座石桥,道:“好座精巧小桥。”丁茂听了,疑道:“公子当真望得见?”尹越道:“便是那宅院前不足一箭之地,溪流上横着,如何望它不见。”丁茂道:“公子好目力,我们这村中六七十人口,不论老幼男女,在这处望时,只我一个能望见那石桥。”尹越不信,指着那石桥的所在,教田雨萍也望,田雨萍望了一回,却不见石桥,只依稀见着附近那宅子。道:“奴家望不到桥,只隐约见着一个宅子。”丁茂道:“那宅子便是舍下。”尹越方才信了。

    三人又行得半个时辰,到了丁茂家中,尹越、田雨萍二人拜见丁茂高堂,到晚间丁茂宰杀野物款待。这山野人家,虽贫乏,则最爱客。那十余户乡里听闻丁茂家客到,都接去家中管待。尹越二人不好拂人情面,一连在平桥村住了三五个日头,每日在各家饮筵。

    这日丁茂上山打猎,尹越、田雨萍两个自在溪柳下作耍,田雨萍见尹越闷闷不乐,问道:“尹大哥可是思念家乡了?既如此,晚些奴家便拾掇衣物,明日随公子回渭州。”尹越道:“也不为此事,只因我到相州本是要寻我师父,何期师父尚未有半点音讯,横生出这段官司来,若回渭州,父亲处必定不容我再到外边招惹是非。本来杀人伏罪,倒也罢了,既今两个公人已死,尹越寻思就此去寻师父,只是放心姑娘不下。”田雨萍见说,只敛袂不语。尹越又道:“我见那丁茂是个真恳的汉子,对你有意,又未婚娶。只是不知道姑娘心思。若姑娘也有意时,便安在这里,做个主人,免受奔波劳苦。”田雨萍道:“奴家全凭公子做主。”

    尹越以为相悦,到晚间丁茂回至家中,与丁茂说知。丁茂大喜,复又疑虑:“只为丁茂是个粗俗的村夫,何期得如此大福,公子休要诓我。”尹越道:“你是我两个的恩人,诓你作什么。”添枝加叶将白日里二人的话说与他听,丁茂谢过尹越,欢天喜地的去教父母知道。

    那丁家二老听罢,俱是欢喜,当下就近择个吉日,操办喜事。因田雨萍并无亲眷,倒省了诸多来去礼节。丁茂一力准备所需用度,过两日,大排筵宴,两人完婚诸多琐事不提。

    再说尹越一连在平桥村住了半月,见两个婚事已毕,这日拾掇包裹辞别两人,丁茂、田雨萍两个道:“公子休忙,多住几日。”尹越决心要寻师父,两个苦留不住,只得将了许多银两,一齐送他。

    丁茂替他拿了包裹,两夫妻送出十余里路程,尹越道:“便是送君千里,也须一别,你两个回去罢。”丁茂道:“再送过这山岭,公子自去。”尹越只得由他。三人行到岭下,尹越道:“回去罢。”田雨萍道:“公子日后空闲时,念及我两个,须到此盘桓。”尹越笑道:“你两个好生经营,日后添喜,要教我吃酒。”田雨萍羞着避了,丁茂笑道:“一定,一定,只怕公子忘了丁茂。”尹越接过包裹,丁茂、田雨萍两个辞别,自回家中。

    是时巳牌,尹越将包裹缚在肩上,一路赏玩风景,并不急行,待过午间,见未日西蹉,肚内寻思:“这荒野中不见半户人家,更休提客店酒肆,若这般走,晚间要露宿这荒野中。”正思量间,见天际乌云涌动,顷刻下起暴雨来,尹越正欲寻个躲处,抬眼望去,便见不远处有个城门般大小石洞,于是疾步入内,奈何雨势甚急,仍是湿了衣裳。

    尹越将包裹解下,往洞察看,见着一老翁倚在石壁上动也不动,先自一惊,以为是尸身。又见那老翁身旁一壁垂着柄斧,一壁安着捆柴,这才知晓是个打柴避雨的人,在洞内睡着了。尹越见那老翁睡得正酣,不敢打挠,就洞口光亮处坐了。忽然洞内亮如白昼,片刻后听得轰隆一声雷响。尹越不禁一颤,随后笑道:“我一个大男子,怎地被这雷声吓着。”却听后边有人声道:“公子哪里来。”

    尹越见那老人醒了,道:“我从平桥村来,在此避雨,一路行来都无人烟,不期在这洞内遇着老伯。”老翁道:“公子要往哪里去。”尹越本是要往相州四边找寻师父,不耐烦说许多,只道:“往相州城去。”老翁道:“这前后不着村店,眼看日落,你在哪里安身?”尹越道:“我也正为此烦恼,若真无去处时,权且在此洞歇一宿。”老翁听了,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公子休逞意气,这山林有虎狼,白日里时常出来伤人,何况晚间。”尹越也曾听丁茂说这一带险恶,便忧郁起来,老翁道:“公子若不嫌屋窄,可到老朽处将就一宿。”尹越道:“只恐打扰贵寓清静。”老翁道:“老朽一个居住,平日便想寻个说话处也难,只是冷清,有甚清静可言。”尹越见说,直觉这老翁可怜,道:“如此先行谢过老伯。”

    正所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那暴雨下不足一个时辰,风轻云净。老翁道:“舍下离此间不远,只是山路崎岖难行,公子跟在后边,须留神些。”尹越口头应允,心内想道:“这老伯真迂阔,我这般力壮,还比不过他一把年纪的人。”

    老翁将柴担住,提了斧头,尹越取包裹跟在后边,两个辗转走了两刻时间,见着一圈竹篱围定个茅舍,老翁将柴禾安放,请尹越入到屋里,端出杯水来,道:“公子不要见怪,老朽荒居不便,也无热茶,只教公子喝杯凉水。”尹越道:“老伯休要客气。”那老翁自去烧柴弄饭,尹越见了不忍,欲要帮他,又不会这般活计,只能在旁俟候。

    待两人用过饭,尹越见夜色清冷,便要寻些话与他说,道:“打扰老伯好半日,未敢请教老伯高姓。”老翁道:“老朽姓岳,讳个寿字,也不知道公子贵姓。”尹越道:“在下姓尹,名叫尹越。”因他本欲寻老翁说话,聊解寂寞,又将如何遇见苏继,如何辗转相州,如何被发配原籍,如何被丁茂救下,又如何要去寻师父,如何路过此间避雨遇着岳老伯,一并说了。

    岳寿听了道:“却这般巧。”尹越见说,奇道:“老伯这话如何说?”岳寿道:“月余前有位老者从这处过,与老朽相仿年纪,正巧老朽遇着,就留他舍下吃些冷饭。他见我孤苦,便道:‘我与你说个去处,若往后有人到此寻我,你与他要十两银子,将这去处说他知道。’老朽不信,对他道:‘怎知是寻你的,且说那寻你的不信如何。’那人道:‘你只言我姓苏便了。’说罢那老者自去了,老朽兀自不信,不期今日公子谈及,敢是你那师父?”尹越听了大喜,自怀中摸出三五两银子,又取包裹拿了一锭十两大银,递与岳寿,道:“天幸,若非天降大雨,怎教在下遇着老伯,寻得师父踪迹。些许银两,休嫌轻慢,权为老伯甘旨之费。”

    岳寿推辞道:“你师父与我说时,老朽本不信,也不曾挂念这十两银子,既真有你来寻他,我说与你知道便了,你师父说那去处,离此间不过三日脚程,唤作天脊山。公子将银子收了,老朽不过转告一言,不敢受这许多银两。”尹越道:“老伯若不收下,尹越恐受师父责怪。”岳寿见说不再推诿,谢过尹越。

    当下两人又叙了许多世事,到亥时各自歇息。

    次日尹越早起拜别岳寿,取路投天脊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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