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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陈留凤生擒猛虎 赵无极怒叱蛮夷(2/2)


    又斗了五十余合,吕良宰气力不续,手中银戟见缓,直觉便要败了,却听张渊叫道:“两个罢了。”

    吕良宰掩住一枪,跳出阵来,张渊道:“两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今日难分高下。”

    赵信俨然道:“再有三十合,必挑落银戟在地。”

    张渊呵呵一笑,岔开话头道:“久居太原,自来不曾拜访,今日得见门中绝技,果真不负盛名。多有打扰,改日必定重备金帛,登门陪话。”

    也不待答话,自引着二人出门去了。

    赵信虽心中不乐,想他是庙堂子弟,也无奈何。

    且说张渊回到府中,酒也不吃,门也不出,一连几日怏怏不乐。

    却合金枪门中当有此劫,这张太爷手下有个小斯,在府上趋事多年,名唤贾平,此人生得机敏,十分知趣。

    那伺候张渊的婢女中,又有一个唤作秀珠,十七八岁年纪,长得颇有姿色。

    两个男女相好,暗地里虽常常厮会,却知不是长久计策。

    这日秀珠照例侍候张渊,一来张公子心情不顺,二来秀珠青春少女,初尝滋润,只想贾平。心猿意马,一时失了分寸,若得张渊忿怒,在屋中骂她。

    贾平外边路过,待张渊气消,径投屋中来,道:“公子何故连日不乐?”

    张渊知他素来聪敏,便道:“我有一桩心事,你不省得。”

    贾平道:“公子不说,小人也多少猜着了。”

    张渊道:“你且说说?”

    贾平道:“只是为那金枪门。”

    张渊听得,便道:“他几个使枪棒的村野匹夫,辄敢自称英豪,我听人道‘山西金枪门、山西金枪门’,便耐不得,似这山西便他大了。”

    贾平道:“若看不过意时,小的有一计,可令公子顺心。”

    张渊道:“我知你素来爱慕秀珠,若真有此计可行时,我将秀珠许了你做个夫妻。”

    贾平心喜,说道:“小可近来听得李太白《上阳台帖》已流落,江湖中的武人都以为至宝,公子何不将此为计?”

    张渊道:“你且说个明白。”

    贾平道:“江湖上传言《上阳台帖》有李太白造化自然之笔力,习武的人若参悟透了,有种种妙处。如今江湖上各处差人探听,若是让人得知《上阳台帖》现在赵无极手上,金枪门再想太平也难。”

    张渊道:“此计好虽好,不知如何可行?”

    贾平凑上前来,在张渊耳边道:“如此这般……”

    张渊喝彩道:“好一条驱虎吞狼之计,此事全在你身上,一应所需用度,只顾支取。”

    当下贾平辞过张渊,自去准备。

    光阴迅速,不觉间雪融花开。翻过年来,已到了阳春天气。

    陈留凤在金枪门中住得好些时日,与赵无极相处直如同胞兄弟一般。

    这日两人在屋内饮酒,陈留凤见情谊已至,正待问起《上阳台帖》,却有弟子进来报道:“门外有西夏的客人求见。”

    赵无极见说是西夏之人,心中厌恶,随口问道:“来得是甚麽样的人?”

    弟子道:“一行十余人,领头的不过三十上下年纪,只言不远万里自兴庆府来,务必与门主一见。”

    赵无极道:“腥膻队里的人,见他则甚,你与他说:‘门主在厅中宴客,无暇相见。’他是识趣的,自然去了。”

    那弟子去不多时,又回来说道:“那人自称西夏皇族李伊璜,教我再来报与门主知道。”

    赵无极拍案而起,喝道:“甚麽皇族,青盐田里的蛮夷,快赶了去。休扰了门上清静。”

    那弟子见他恼怒,慌忙退去,赵无极兀自嘴里喃喃地骂。正待坐下,却听外边打斗热闹。

    两个赶出来看时,见个中年汉子立在中央,身边横七竖八打倒许多门生。

    赵无极叱道:“足下到此胡为,欺我门中无人麽?”

    那汉子望见赵无极,心中知三分,道:“阁下又是何人?”

    赵无极道:“到此贵干?何故打伤我门上许多人?”

    汉子道:“在下李伊璜,远从西夏来,只为求见赵门主一面,有一事相请。”

    赵无极道:“有何事?在此说便了。”

    李伊璜道:“须赵门主自来,在下方可说得。”

    赵无极道:“在下便是,你有何事?”

    李伊璜施一礼,笑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赵门主爽性人。”

    赵无极道:“有事便说,莫要转弯抹角。”

    李伊璜道:“在下听得《上阳台帖》现在赵门主手上。”

    陈留凤在旁听了,心中一凛。

    李伊璜继续说道:“吾闻汉人言:‘天下宝物,唯有德者居之’在下自忖曾学三五年武艺,要与赵门主过一过手,若在下输时,赔礼致歉,再不相扰;若赵门主输时,只求不吝将《上阳台帖》借在下观阅几日。”

    赵无极冷笑道:“阁下要考较赵某武艺,直言便了。若说甚麽《上阳台帖》,只怕阁下误会了。”

    李伊璜道:“既如此,在下得罪了。”向前踏出一步,说道:“赵门主请。”

    赵无极就落兵台上绰起枪来,见他手无寸铁,道:“有合意的兵刃,你拣一件。”

    李伊璜笑道:“不须费心。”

    赵无极见他不使兵刃,心中反倒一凛,将枪头一震,取中盘攻将过来。

    李伊璜欺身一步,使的却是一套擒拿手法。

    长枪纵横开阔,擒拿细雨绵人。

    两个在空处斗得三十余合,招式上不分高下。

    李伊璜觑得亲切,待赵无极一枪刺来,将手一护,拿住枪头,道:“得罪了。”指力涌动,要摧折那枪头。发力一摧,纹丝未动,自惊得一身冷汗。心道:“端的是金枪门主,原来早有这般境界。”慌忙弃了枪头,闪身跳出枪围外来。

    赵无极心中冷笑,掌间运气,震得枪鸣不已。

    两个修为各自了然,当下再无试探之招。

    又斗得五七合,赵无极猛然将枪一扫,李伊璜不省得何意,运气抵挡,只听得清脆声响,如银瓶乍破。震得直飞出去三五丈远,呕出一口鲜血来。

    那一队人中早抢出两个,将李伊璜扶了回去。

    赵无极道:“承让,各位请便,恕赵某不送。”

    李伊璜道:“赵门主端的非凡,不过这《上阳台帖》在下却一定要拿。”

    未待赵无极答话,背后却有人说道:“若如此行事时,只恐堂内兄弟不能服你。”

    李伊璜也不回头看那人,道:“若非为大夏,我怎肯行此失言背信之事。”

    只听得一声叹息,背后走出个白衣男子,丰神俊朗,气宇不凡,掌中一柄长剑,飘飘然有神仙姿态,赵无极心道:“那荒蛮地中,竟长得出这等好男子。”

    那人向赵无极施一礼,道:“赵门主请出招。”

    赵无极亦知难免,更不打话。

    两个斗得五七合,赵无极不见他出手,似闲庭信步,恰恰每一枪都躲了去。

    又有三五合,那人口里道:“承让。”

    众人只听得‘铮’一声响,打眼看时,那剑仍在鞘中,两人立在那里,都不动了。

    陈留凤猛然惊觉,未及有所动作,却见赵无极手中长枪跌落,扑一声倒在地上。众人大惊,发一声喊,各处走了,但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上去拼命,那队中早抢出人来,一时都杀死在地上。

    陈留凤迟疑片刻,随众人往外边去,出得金枪门,一路寻思道:“他父子二人待我不薄,须救得这一脉。”正思量间,撞见赵信自市上回来。陈留凤一把拉住,赵信道:“留凤叔将我何处去。”陈留凤也不说话,只顾走,赵信敬他,也不再问,紧紧在后边跟着。

    直走得七五十里路途,早已离金枪门远了,眼见天色昏黑,二人寻个村店住下。

    晚间两个吃过酒饭,赵信忍不得问道:“留凤叔何故将我来此?”

    陈留凤终不忍瞒他,将白日里实情一一都说了,赵信听了兀自不信,笑道:“留凤叔休这般捉弄我。”却见陈留凤只将酒在那吃,不言不语,方才信了。便要抢出门去,陈留凤止住,赵信哭道:“杀父之仇,如何不报。”陈留凤道:“休恁地短见,你若去时,非但报不得仇,枉送了性命,来日方长,再好生计议。”

    是夜两个就村店中住一宿,次日早早起来,到近处探听消息。

    只听四处有人说道:“赵门主如何就死了,党项鞑子真这般厉害?”便有人道:“昨日便死了,那党项人在门上前后的寻,似要找什么事物,到晚间才去。”

    两个听了径投门上来,赵信见父亲尸身,再忍不得,放声恸哭,就后院中掘土将父亲葬了。当夜又买来几陌纸钱烧化,一避在坟前饮酒洒泪,吃了几回酒,不免激起血性来,寻思道:“此仇不共戴天,此番寻上去,或可杀得他,待他回到西夏,再难寻了。”复又想道:“留凤叔虽与我父子相亲,毕竟外人,只把言语来劝,要周全赵信性命,不省得血脉相连,报不得此仇,生与死何异,此番须瞒过他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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