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飞禽走兽尚知求偶成双，花草尚知借蜜授粉，更何况，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爱慕云宿，清风自认为无罪。”清风扬起头，眼神不再闪烁，径直的看着师父。
一席话，让殿内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倒捏了一把冷汗，面上却在极力的保持着镇定
如果我们所料不差，师父这是在杀鸡儆猴。那一个紫衣女子虽被碧穹灭了口，但蓬莱山上，时时处处都有着师父的耳目。
但我们也都知道，既然只是杀鸡儆猴那么师父此次是打算饶过我们了，可我依旧心弦紧绷毕竟，在我二十七年加十载的一生半世，清风是第一个大胆而直白的承认爱慕我的男子哪怕这大胆直白可能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胆”清裳怒喝道。
师父却翘起兰花指掩住红尘，咯咯咯笑了，语调也慢慢温柔了下来。“你是说，既然你没错，那就是我蓬莱宫的规矩有错喽”
“规矩无错。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清风的声音掷地有声。
“你说的没错。”师父娇笑的样子让我毛骨悚然。“那本阁主就破例为你改一次规矩，如何”
清风面上并无一丝半点受宠若惊之态。
他也无须受宠若惊。我太了解师父，越是这般温柔平和，便越会有意想不到的狂风暴雨。
“西凉国的陈国舅前两日又问本阁主讨要一个宠妾，本阁主一直没想到合适的人选。不如就在你和云宿之间选一个，你琢磨着谁去更好”
“师父”我闻言大惊，浑身战栗，顾不得仪态扑通跪倒在地。
西凉国国舅，那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畜生。墨涼曾经告诉我，五年前私通被师父罚去他身边的两个弟子，月余之后，便成了疯疯癫癫，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师父明鉴，一切皆是清风一厢情愿，与云宿无关。”墨涼闻言，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凉儿，胡闹你当时人在大陆，怎知道这香囊不是云宿私相授受”师父嗔怪道。
碧穹也跪地，道:“师父，碧穹作证，香囊的确是前两随云宿外出时无意间遗落在碧海潮生，为此，云宿还特意让弟子回去寻过两回。”
师父眉宇间似是有些为难。
“一人做事一人当，香囊的确是清风在碧海潮生的芙蕖花下捡的，的确与天女无关。清风自己做的事，绝不愿累及天女。”清风的语气之中多了一抹决绝。
我想替清风辩解些什么，可习惯了蓬莱宫的求生法则，我选择明哲保身。
“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云儿了。”师父轻飘飘道:“清裳，带清风出去，废去功力，送去西凉国。”
我端正的跪着，听着清风被清裳带出八仙殿，一步一步的脚步似是踩在我的心口上，让我难以呼吸。
“你们也别跪着了，都起来吧。凉儿，我看你肌肤被海陆的风吹得粗糙了些，自己去仙姑堂的换肌水里泡上两日。云儿，你随我来。”
我和墨涼碧穹一齐起身，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紧随着师父进了内殿。看着师父云淡风轻的绝美的侧颜，心下方明白师父从一开始演这出杀鸡儆猴的大戏开始，早就料定了清风会有这般的抉择。
或许，对于我们这些入室弟子，冷酷之外她大约是有些情意的罢。
我不敢再看墨涼一眼。更不敢想象假若今天站在师父面前由二选一的是我和墨涼，我们都会有着怎样的抉择，是不是也会昧着本心苟且求生而置对方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怕。
内殿的暖香熏得我慢慢放松下来。
紫粉色的曼帐映得整个内殿庄严而不失柔媚。
我看着师父红色烟云纱衣上方析长的脖颈，又一次不合时宜的想到冰肌玉骨四字。
“云儿，师父对清风的处置，你觉得如何。”师父抿了一口清茶，问道。
“云宿不敢妄议师父的决断。”我微微晗首，打算尽可能温婉含蓄的将师父扔过来的这个烫手山芋回丢给她。
第四章 杀鸡儆猴（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