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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尘去 六(1/2)

    黎夏青记得,自己七岁那年,和爷爷奶奶住在乡下二叔家里。

    那时候,黎夏青和二叔家的两个堂妹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口角,最后发展到了大打出手的境地。

    大人们赶到的时候,黎夏青以一敌二,被挠的满脸血花的样子,看起来自然是要惨烈一些。

    那时候姑姑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的时候。

    姑父去看了看两个哑着嗓子还在哭闹着让黎夏青‘滚出我家’的堂妹,指着黎夏青,对众人说:“你们也别光顾着心疼她,她可没吃亏。我们要是没来,说不准何青跟倩倩就被她掐死了。

    你们看看何青跟倩倩这脖子,这是下死手了啊!小小年纪的女孩子,怎么这么狠的心?

    不能说是吗?

    你看看她这眼神,阴沉沉的看着人,记仇呢吧?”

    那时候起,黎夏青就知道,一个受了委屈受了伤害却不哭不闹的孩子,会让人觉得可怕。

    黎夏青手捂着两颊,向着山林的方向走去,低矮的丘陵极少有凶猛的野兽,到干燥空旷一些的地方总是要安全一些的。

    她在前面走着,小孩儿在身后跟着。

    她踩着黎夏青走过的路,只将将能够到黎夏青肩臂处的菖蒲叶尖,在小孩儿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一缕缕红痕。没有出血,却看着触目惊心。

    百十米高的小山丘,和黎夏青熟悉的村里的后山,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区别。

    她并没有刻意的去找一条简单易行的路,仰着头左右看了一眼前路,便借着眼前才手腕粗细的树枝一下一下的向上跃起。

    山上的地形是自然形成的阶梯状。茂密的杂草灌木还有一些常见的槐松杨柏的树,很快就隔开了黎夏青和小孩儿之间的距离。

    “青鹊姐姐......我上不去,你能拉我一把吗?”小孩儿仰着头,伸着手,企图寻求帮助。她的身高和黎夏青毕竟有些距离,黎夏青可以轻松够到借力的树枝,却是她努力踮起脚跟也抓不住的。黎夏青可以一耸一跃就爬上去的岩壁,更是比她的身高还要高一些。

    但眼前的人却头也不回的消失了。

    小孩儿似乎有些沮丧,在山脚低垂着眉眼沉默的蹲坐在了地上。

    渐渐的,终于连对方行走活动时发出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黎夏青很快就爬上了这座小山丘的顶部。

    小山的南面就是她游上来的那条河。顺着河的上游看去能隐约看到密林之中有建筑的痕迹。黎夏青推断那里大概就是她们被丢下去的地方。

    她原本想在这座小山的平坦处想办法生火休息一晚。如今却不敢了。

    毕竟是被当做死尸丢进寒潭里毁尸灭迹的,万一因为篝火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只怕到时候真的要凉。

    找了块突起的石头坐下,黎夏青将自己上身的还潮湿着外衣脱了下来,铺在了低矮的灌木上晾晒。

    又将几根自己离开河边时随手插在后腰的菖蒲叶子拿着挑挑拣拣。

    摘了稍嫩些的部位在手心里百无聊赖的搓揉着,等搓出了些汁液,便一滴滴的挤在自己的脸上。菖蒲似乎发挥了些消肿止痛的作用,除了明显能感觉到有伤口的嘴唇和下巴,脸颊的肿胀感似乎已经消弱了许多。

    用舌尖试探着抵了抵自己的上下两排牙,明显的感觉到了上门牙中的一颗缺了一角,舌尖一舔,牙缝中的碎牙便被卷了下来。而下面的那当中的两三颗,则似乎用点劲儿,那牙就能被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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