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还真是不依不舍,啧啧,有事?”岳武的气息愈发孱弱,眯着的眼睛却晶光闪闪,比月光还要明亮。
道路另一侧的醉梦楼,生意日以继夜地红火,叫嚷之声震天。两人对话开始之时,楼内霎时安静下来,交谈声、呼噜声、喝酒声、打骂划拳放屁打嗝......所有的声音骤然停下,沉重的呼吸从针般粗细的门缝一点一滴地向外渗透。
“哈哈哈,不打扰阁下雅兴了,路过而已。”绿衣男子左右看了看,又向华山望了望,用力握了握腰间的弯刀,冲着华山方向高呼了一句。酒楼里,各样嘈杂的声音渐次次响起,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吵闹。绿衣男子抬起宽大的袖袍从面前滑过,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取代了面巾,再一转身,一身绿衣脱落,一个身材修长、风度翩翩的俏公子向身后吵嚷的酒楼走去。
“有酒没有?接客啦!”略显阴柔的声音扯着嗓子放声大喊,一手在腰间一拍,将镶嵌着宝石的弯刀拍没了影踪。
吱嘎,门开了,笑骂此起彼伏地传了出来。
“他妈的谁把一双臭靴子挂在了门上!我说这酒味儿怎么变烈了呢!我的兄弟都醉了仨了!”一群腰跨双刀的精壮汉子指着门上挂着一双靴子破口大骂。岳武讪讪地闭上了眼睛,适时睡去。
“这位兄弟说滴好,你想让谁接客啊,咱们这楼里,男人管够,女的没有!你要谁接啊,看哥哥我行吗!”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比绿衣人变得俏公子还要‘阴柔’的男子扭了扭自身比女子还要纤细的腰肢,一面粉底涂得厚厚一层,直掉渣。
“瞎说,你那满身黑毛,两个下嘴的地方都没给留,要选也是选我啊!”另一位头上刻着杀字的中年汉子也迎风凑趣。
俏公子扫了一眼楼内,大跨步迈了进去,左右各扫了一眼,张嘴笑骂道:
“哎呀哎呀,口误口误,我还以为这醉梦楼里有让人迷醉的美人呢!哥哥还是留给众位兄弟吧,怎能夺人所好呢?在下无福消受,哈哈哈!”
“去你1妈1的!”俏公子糟了齐声怒骂。
一个个持刀配剑的修士嘴里骂着下流荤话,眼珠子转得熠熠放光,既有天下六强仙门的弟子,也有地处偏远的小门小派,还有一些藏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的凡人子弟,甚至连修炼界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也聚集在此间,真个是鱼龙混杂、藏污纳垢。
正厅之内,吵闹之中,正对着楼门、靠北而坐的一个白衣剑士,如不可撼动的崇山峻岭,闭目打坐,一言不发,渊渟岳峙,不问外事,左右鬓角处各一缕早生的华发,亦如他腿上的宝剑,随风起伏,剑气凌厉。满堂酒客闷头喝酒、吵闹闲聊,无人敢在楼内行凶动武,便是因为这端坐之,头生两缕华发,如霜似剑。
岳武随意地瞥了一眼,摇头转头,两道剑光恰在他转头之时,从那把平放在剑士双腿之上,没有出鞘的宝剑电闪而出,如两道游蛇。
剑光擦着换了妆容的绿衣人的耳边飞过,关上了房门,且带着一双臭哄哄的靴子飞到了岳武身边。叫嚷之声更大,还多了两个女子的声音加入了争吵,交谈。
楼内顿时乱作一团,只听那女子喊了一句我们不是女人吗?楼内登时剑光电闪、血花飞溅。奇怪的是,自始自终,那名抚剑剑士没有场面阻拦,任凭女子与人动手。
“谢过前辈。”岳武拱手行礼,开始闭目打坐,屏气凝神修炼。
柳梢上,白阳随风摇摆,也闭上了眼睛,不是想要进入睡梦,而是追忆过往。他有直觉,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记忆,会在华山破出迷雾而来。
第二日,华村之内血腥之气弥漫,呛人口鼻。华村村民全部得了老村长的命令,统一闭门不出,静等血气散去,平静归来。
岳武伸展懒腰,晃了晃脖子,惬意地舔了舔嘴唇,从一个甜美的梦中醒来。
“岳公子雅度,以天做被以地做床,睡得比我们这些楼内的凡夫俗子还要香甜。”一个身穿三爪莽服的青年冲着岳武拱手行礼,随手递过一杯热酒。酒香蒸腾,和四散的水雾飘在一起,霎是怡人。
岳武嗅到酒香,惺忪的睡眼登时亮了,顺手欲接,又发现自己的手沾满了污泥,随手在身边不知何时与他睡在一起的壮汉后背蹭了蹭,开怀笑道:
“北阁尽是穷才子,一身灰衫似乞丐。没钱进门啊,就那么两块儿碎银子还被人偷走了。啧啧,谢过,兄台是......”岳武再次将伸出的手缩了回来,盯着来人手里的酒咽口水。
“在下黄三力,岳公子可称呼我为黄三。”紫衣莽服青年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恭敬地向前递酒,朗朗回答。
自称黄三力的男子话音刚落,岳武一个鲤鱼打滚,顺势接走了黄三力手中的酒,背对黄三力,看向地上躺着的另一人:
第四章,白衣剑士始拔剑(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