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姐姐,是安瑾瑜的生母林氏。
林氏是已逝户部尚书林暨的嫡长女,也是唯一嫡出的女儿,有个庶兄在扬州府老家开医馆传承家业,林家祖上就是以医药传家的。
林氏生安瑾瑜的时候难产身亡后,安家跟林家就渐渐断了来往。
安廷骏虽然放浪不堪,却唯独对原配林氏有几分情意,故此安廷骏很不喜欢安瑾瑜,认为是她害死了林氏,是个不祥之人。
次年,安廷骏娶了沈氏,沈氏是忠义侯府的嫡女,容貌普通,只是皮肤保养得极好,面容极其娇嫩,像削了壳的鸡蛋,再加上身体苗条婀娜,所以她看上去很是年轻,仿若时光不曾在她身上淌过一样,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像三十多岁,反而像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安廷骏比沈氏大了十岁,许是平日里纵欲过度,眼里总是布满血丝,很是显老。
他在户部任了个六品的主事,俸禄不多,却挥霍无度,太夫人虽然恨铁不成钢,但长子已逝,眼下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只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随他去。
只要闹得不过分,太夫人也时不时拿些体己的银子接济他,体谅男人在外总是要应酬的。
为此,安廷骏更是无所顾忌,常常夜宿勾栏,应酬起来乐不思蜀。
姨娘们为了博得跟他春风一度,竟然争相拿出各自的私房钱拱他挥霍,如此家风,还真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沈氏经常说府里已是入不敷出,偶尔也会拿出些银子贴补安廷骏,安瑾瑜怀疑沈氏是贪了她生母的嫁妆来讨好安廷骏。
沈氏的娘家忠义侯府对外一向以清廉传家,加上沈老侯爷那辈并无军功在身,每年的俸禄勉强能维持住体面,故此沈氏虽然是嫡女出身,却并没有多少陪嫁。
“多谢母亲关心,我已经大好了,就不劳母亲费心了。”安瑾瑜淡淡一笑。
来日方长,她不急着跟沈氏撕破脸。
要撕破脸,也得先要回生母的那些陪嫁再说。
“那就好,看到你无碍,母亲也就放心了。”沈氏莞尔一笑,亲昵地拍拍她的手,柔声道,“你哲表哥听说你病了,心急得不行,早就在外书房等着了,我这就让灵芝把他叫过来瞧瞧你,也好让他放心。”
沈氏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撮合她和沈景哲的机会,前世如此,今生也是。
“不必了,让哲表哥先回去吧”安瑾瑜眉头轻挑,阻止道,“我现在觉得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等日后见了再跟哲表哥道谢。”
沈景哲来看她,只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他待她多么情深意重,多么体贴入微,只是六娘安瑾珝明明知道沈景哲是逢场作戏,却真的吃了醋,要不然,适才怎么会失态气恼。
“也好,那你好好养着。”沈氏觉察到了安瑾瑜的冷淡疏离,以为是她精神不济,便盈盈起身,弯腰替她拉了拉被子,叮嘱道,“再过几日就是你外祖母的寿辰,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正好出去散散心,你外祖母常念叨你呢”
说着,又悄声覆在她耳边低语道:“你祖母和小姑姑那边,你不用担心,母亲替你说情,只不过一句戏言,又不是你怂恿她跳下去的,怨不得你,是你祖母太偏心,她疼她女儿,难道我和你爹就不疼你了放心啊”
所谓捧杀,就是如此了
“多谢母亲。”触到她笑意盈盈的眸子,安瑾瑜嘴角弧起一丝冷笑,怪不得前世她对沈氏没有提防,原来沈氏总是把裹着蜜糖的毒药诱她到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沈氏走后。
杜鹃这才进屋。
“五娘,可是有事”杜鹃站在床帐外福了福身。
“杜鹃。”安瑾瑜握住她的手,不肯松开,前世她被沈景哲的人强行拖走的情景,犹在眼前,若不是因为她,杜鹃又岂会落得如此下场。
“五娘”杜鹃再次轻声唤道,她在等着安瑾瑜吩咐。
“给我准备纸笔。”安瑾瑜见她迷惑不解的神色,笑着捏了捏她的手,掀起被子,下了床。
时值晌午,窗外梧桐树上的蝉声嘹亮,树影映在案几上,肆意婆娑,屋里顿时有了几分生机勃勃的气息。
安瑾瑜伏在案几前,挽起袖口,露出凝脂般的皓腕,认真地握住竹青色狼毫写了满满两张纸,想了想,又提笔写上用来针灸的银针。
第二章 继母(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