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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巧遇青衫女(1/2)

    “文帝年中,人上书言意,以刑罪当传西之长安。意有五女,随而泣。意怒,骂曰:‘生子不生男,缓急无可使着!’于是少女缇萦伤父之言,乃随父西……”

    ——司马迁《史记·扁鹊仓公列传》

    一、

    剧孟拜別师父,一路晓行夜宿,匆匆躜行。

    这一日傍晚,来到定陶地界。听路人说,定陶地方虽小,却是一座名城。尧、舜时为陶国。夏、商称三翮国。后来,周武王封其六弟振铎为曹伯,建曹国,定都陶丘。春秋末期,范蠡辅佐勾践,灭掉吴国后疾流勇退,辗转来到这里经商,更名陶朱公。十九年间,他三致千金,被后世尊为商祖。

    剧孟在马上看去。夕阳下,一抹血色余辉,照在巍峨的城廓上,尽显岁月沧桑。快要关城门了,不少人正匆忙进出。他赶快下马,随着人流进城。

    迎面是条石子街,残留的车辙痕迹,彰显着往日的繁荣。两边的店铺,一家挨一家,正陆续打烊。几家客栈却挑出红灯笼,派出伙计,在门口招俫客人。

    忽然,一个伶俐小厮过来,抓住马缰,央道:“客官,请住我家罢,陶朱公祖师故居,房舍干净,汤水方便。今晚还有人请客,白吃呢!”

    剧孟颇觉意外,到过许多地方,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便宜事,就随他进了店门。果然,门首有块半尺见方木牌,上写“陶朱旧寓”几个字,便问:“既叫旧居,还有祖师的遗迹么?”

    小厮回道:“怎么没有?房舍、花园都是旧物,后院还有祖师家祠。只是天晚了,明日上炷香,可保佑贵客发财。”

    剧孟又问:“是哪个请吃饭?”

    小厮笑道:“一位宋姓客商。半年前住本店,在陶朱公跟前许过愿,倘若这趟赚了钱,定要礼敬祖师爷。”

    小厮给剧孟开了房,把马牵到后槽喂上,又提来一桶热水,侍候他洗了手脸,便催他快去入席。

    请客的地方,设在饭堂里。一位中年胖子,正笑容可掬地迎门而立,揖让人们入席。剧孟留神细看,他多少有些商人习气。穿名贵蓝绸禅衣,腰悬羊脂佩玉。头戴砗磲玉小冠,面团似的脸上泛着油光。两道疏短眉毛,笑眯眯的眼睛。

    剧孟恭敬还礼,说声“叨扰主人”,迈步进到屋里。

    里面干净敞亮,五七张草席,十多张几案,摆满了大盘小碗,散着酒肉香气。屋角设一灶台,一位伙计系着白围裙,低头烫酒。七、八位客人先到了,似乎议论一把稀世的宝剑。

    剧孟找空位坐下,通过简短交谈,方知他们的身份。内中三位,是江南贩丝的老客;两位虬髯大汉,是渔阳剑客;干瘦老者带两位伴当,到京城游玩。还有个瘦弱汉子,酒糟鼻,自称倪三。

    寒暄过后,人们继续适间的话题。剧孟听了一会,才知道说得是“悬剪剑”,大意是:此剑已在京城现身,道上人都想得到它,正纷纷赶往长安。一个大汉说:“不知咱们有没有福分?看一眼也好!”另一个大汉道:“怕也难,各路人都贼上了,会轮到咱们?”干瘦老者说:“那就看本事了。”似乎颇有仗持。倪三却不热心,摇摇头:“奉劝各位,莫痴心妄想。”

    剧孟大吃一惊,心说:难道“悬剪剑”重出江湖了?张回老人出事了?毕竟他为这把剑出生入死过,不免事揪心拔骨。

    正在这时,蓝衣胖子进到屋里,说声:“不等了,开席罢。”接着举起酒杯,朗声道:“各位朋友,敝人姓宋,单名邑字。今日幸会,与各位萍水相聚,说是请客,实为散福,适才已在祖祠拜祭了。菜,是老人家喜食的:白酥鸡,活鱼脍,牛肉糁、青山羊汤,外加吊炉烧饼。酒,是本地名釀‘黄坛酒’。掌柜的够狠,非要百钱,嘿嘿,十坛村酒的价了。不过,善商者不计小帐,敬谢祖师,结交朋友,值了。请赏光,一同干了!”

    众人早就等不及,话音方落,纷纷举杯,哄笑着干了杯中酒。这个道“贵上发财”,那个说“多谢、多谢”,一时乱乱哄哄。唯倪三低头啜酒,似乎不关心外事。剧孟抿一口,只觉酒入喉肠,一股热流冲击五脏六腑,周身发热,果然甘冽醇厚。

    酒过三巡,宋邑不胜酒力,红头胀脸道:“不怕各位笑话,在下在长安东市,开一生药铺子,名唤‘济世堂’。小本经营,悬壶为记,有幸众人捧场,送个雅号‘宋悬壶’。在座各位,但凡到了京城,千万来小店坐坐!”

    众人立刻回说:“到了京城,必要叨扰。”

    剧孟见他为人四海,喝干杯中酒,照一照杯道:“多谢宋兄款待,小弟洛阳剧孟,今日相见,幸会、幸会!”

    宋邑眉眼张动,笑道:“啊也,是‘洛邑赌客’到了,久仰、久仰。当年少侠技盖京城,至今还在传说;不知这几年去了哪里?”

    剧孟道:“这几年少在江湖走动,倒让朋友挂念了。”

    刚说到这里,就听屋外传来斥责声。众人都是一愣,伙计忙出去问。不一刻,回来道:“来了投宿的,两位官差押解犯人,好晦气!”

    众人并不理会,宋邑道:“既然赶上了,就劳烦小哥,请他们来一块用饭,喝杯热酒,暖暖身子。”伙计立刻去请。

    二、

    工夫不大,屋门打开,进来四个人。

    打头的年过六旬,鬓发花白,满脸苍桑,颤颤巍巍地踅进来。身上赭色囚衣,又脏又破,用根草绳束住,虽去了项枷刑具,仍神色萎顿;一位村姑搀着他。

    村姑年在及笄,半旧的葛布裳裙,蓝色帼巾,鬓边沾些草屑、灰尘。粗陋衣衫反衬出她窈窕身材,梳坠马髻儿,插青铜簪子。柳眉下一对杏子眼,眸珠灵动,顾盼流波。她从容站定,见屋内几个男人都寻常,只佩剑后生品格不凡。瞥了两眼,转过头去。

    村姑后面,跟着两名解差,都穿绛色官衣,腰挎环首刀。一个瘦高,脖颈象根鸡腿,满口黄牙,自称张麻。另一矮胖,八字吊梢眉,名叫呂丁。宋邑连忙招呼,请他们坐下,又向他们介绍了各位客人。

    罪犯木纳道:“老朽仓公,因吃官司到京城辩解。巧遇各位,承蒙主人赐饭,先行谢过了!”

    宋邑见他说出姓名,忽然想起一位故人,忙执壶快步过去,给他斟满,恭敬问道:“你老,还记得在下不?”

    罪犯看了一回,摇了摇头:“你怎认得老朽?恕老朽眼拙,想不起在哪见过先生了。”

    宋邑又问:“先生,因何吃了官司?”

    仓公神色黯然,叹气道:“不说也罢。”似有难言之隐。

    宋邑知道解差当面,不好言说,换个话题:“你老来得正好,在下借祖师的福荫,敬你老一杯!”又转向众人:“也请差官及各位朋友赏脸,一块干了!”

    仓公道声“多谢”,把酒干了。张麻、吕丁早闻酒香、吞咽口水,大模大样端起酒碗,一同干了。宋邑又给仓公满上,殷殷笑道:“在下与你老同路,也回长安,正好随行服侍,起居也方便些。”

    仓公连忙推辞:“这如何使得,老朽与贵上陌路相逢,岂敢劳动大驾!”

    宋邑诚挚道:“你老活人无算,这些功德岂能忘了?八年前,有一怪病患者,粪矢不下,肚腹坚硬,眼看人就不行了。后千里求救,吃几剂药就好了;那人正是在下。若无当初活命,岂有今日!”

    仓公却想不起此事,因为经他医好的病人太多了。让他欣慰的是,在异乡会遇到过去的病人,又这般不忘旧情,自是感慨一番。

    张麻、吕丁闻听有人随行,起初不甚愿意,后来咬了咬耳朵,便不再说甚么。解差的举动,被剧孟看在眼里,心说要糟,“宋悬壶”为人略迂,在众人面前露財;客人良莠不齐,解差居心叵测,难保不出事情。既让爷遇上了,岂能袖手旁观?

    一时众人酒足饭饱,各自称谢,回房里休歇。宋邑随老医工过去,帮助安置侍候。剧孟再寻那村姑,早翩若惊鸿地去了,不免有些惆怅。眼见公差鬼祟,便尾随过去,欲探一探底细。

    外面天色已黑,正是“月匿光轮,星不眨眼”的光景。他见二公差借口如厕,在客店各处转悠,并悄悄问伙计:“宋客商住在哪里?”伙计告诉了,他们即到宋邑屋外,反复窥探了,才骂咧咧地走了。因无越轨举动,剧孟没有现身,只在暗处守候。

    突然,飘来一个黑影,亦在窗前窥探。剧孟自觉目力不差,竟没看清他从哪里来的。忽闻一股酒气,剧孟不由心中好笑,“醉鬼”轻功虽好,却露出马脚。适间同席吃饭,不好太绝决了,低声动问:“喂,老大是那座山?”

    黑影一惊,万没想到被人家发现,亦用切口回敬:“好美一池水——白给万,挑汉儿的挂洒火,杵认海的,有汉壶呢!”正是倪三的声口。意思是,屋内财货不少。姓宋的穿戴阔绰,携贵重药材。

    剧孟强忍住笑,应道:“水里没有鱼。”意思是你别想好事了,沒有多余的让你分润。

    倪三道:“水里鱼不少。”意思是我能得手。

    剧孟道:“只怕鱼有刺!”警告对方,我在你拿不到。

    说到这里,恰巧有只鸱鸟飞过,剧孟伸手一招,鸟落手中,鸟儿挣扎片刻,才放它飞走。正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这手空中取物,倪三自知不如,恨声罢了,飞身上房走了。剧孟也不追赶。

    过了盏茶工夫,“宋悬壶”提盏破灯笼,脚步沉重地踅过来。待他开了锁进门,剧孟跟过去。宋邑见是剧孟,一边点灯,一边笑道:“剧老弟,我正找你呢!”

    进屋坐定,不等宋邑开口,剧孟先道:“宋兄,你被盯上了。两位公差不怀好意,适才来过。还有人窥探你的货物,像是倪三。不是小弟多嘴,在外不该露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宋邑颇不以为然,“哈哈”大笑道:“不瞒老弟,愚兄不是泥捏的,寻常小贼,奈何不了我。这条道路,走过不是一回了。那人让你吓走,不会再来。公差敢谋财害命?我看不至于,他们要动手,还会等到今天吗?”

    剧盂见他自信,笑一笑道:“宋兄,我是瞎操心,不过白说一声。”

    宋邑道:“多谢老弟提醒。不瞒你说,这趟行程几千里,所带本钱不多,却捡了大漏,全是贵重细料,爪哇犀角、峨眉赤芝、雁荡石槲、文山三七、阇婆血竭,还有戎州牛黄,均为上上之品。”说着,指一指墙角的驮担。

    剧孟这才注意到,屋内淡淡的药香,随口“噢”了一声。

    宋邑见他小觑,急忙解释:“三年前,一位游侠无辜中毒,我若有五分犀角粉,哪怕三分,他不至于死。还有七个头的三七,就是一斤称七个的,活血止血有神效,锉几分粉末,撒在凝固的猪血上,立时化为血水。血竭,产于南洋诸岛,唯阇婆洲产的最佳,止血定痛,为武林常备圣药。牛黄,可急救中风、人事不省!”

    寥寥数语,顿时令剧孟开窍。不由暗忖:药学博大精深,而“细料”价比黄金,便道:“这担东西,至少值十金罢?”

    宋邑伸出手掌,翻了一翻:“十金的十倍。不过,这些‘细料’,岂能以金钱衡量?它能救命,命是无价的!”

    剧孟顿生敬佩,心说:这胖子还行,别看他穿戴俗气,倒不是绣花枕头。骨子里医者仁心,重“人命”而轻“财帛”,可做真朋友。于是,换个话题问道:“宋大哥,在下看罪犯父女实在可怜,究竟犯了甚么事呢?”

    宋邑道:“正要告诉你。今天喝多了,实在叫渴,我叫伙计沏壶好茶来,咱俩边喝边聊。”

    剧孟忙道:“不须大哥劳动,小弟唤他便是。”说着,出门招呼伙计安排。

    三、

    不一刻,伙计端来一壶好茶,两只茶碗,还有几样细巧点心,恭敬道:“掌柜奉送的宵夜,宋客商还需要甚么,尽管吩咐。”宋邑说声“谢谢”,伙计便走了。

    趁着夏日良夜,剧孟和宋邑品茗闲聊,又尝了点心,味道相当不错。宋邑尽自已所知,把罪犯父女的来历,细细告诉剧孟。

    这位仓公,乃临淄人氏,因为医术高明,人称“神医”。有一回,梦见过一白胡子老者,自称天医星,叮嘱他:“乱世初平,学医要紧;精益求精,除民疾痛。”从此,仓公决心学医,但不得门径。后来机缘巧合,被名医公乘阳庆收留。公乘阳庆七十多岁,又无儿子,经过多方观察,知道仓公品行端正,收他为徒弟。把平生之学,包括《黄帝内经》、《扁鹊脉书》和《禁方》等秘籍,悉数传授于他。仓公学成后,开始行医治病。那时年纪甚轻,居然手到病除,几年后名声鹊起。

    有一回,齐王府召他给婴儿瞧病。此婴拒食,口吐白沫,不能动弹。大人们个个失措,只当这孩子糟蹋了。淳于意切脉后,开“下气汤”一帖,熬汤药灌之。当日婴儿便嗷嗷哭动,次日清晨就能进食,第三日病婴已活泼如初了。某日,齐王太后病了,召仓公入诊。告诉他:太后小腹频频胀满,大小便都困难,尿色发红。仓公诊完脉,斟酌用一剂“火齐汤”,文火熬汤饮毕,立即浑身汗出,旋有便意,起身解大小溲。再服一剂,小解便如常了。

    常言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仓公医术精湛,求医者接踵而至,天天门庭若市。他每日从早到晚,累得腰酸背疼,仍应接不暇。有一次,仓公行医至太仓县。正值流行时疫,仓公与家人全力救治,直到瘟疫结束。仓公又要离去,受惠的百姓哭伏道旁,不让恩人骤离。正巧太仓令病亡,便强留他做了这个职位。仓公不惯做官,不久自请辞职,依旧到各处为百姓治病。

    听了这些,剧孟对仓公大为佩服,忍不住问道:“这么好的医工,因何吃官司呢?”

    宋邑道:“还不是受了权贵诬陷!”

    剧孟追问:“何方权贵?”

    宋邑道:“齐王刘将闾。”

    剧孟听了十分气愤,此人正是当年那个齐国太子,自己还帮他找过场子,没想到继承了王位,反倒这般可恶,便再问:“因何受他诬陷?”宋邑简要回说了。

    原来,齐王刘将闾身体肥胖,平日喜食膏梁厚味,以至患了消渴症。王府管家请淳于意去医治,仓公诊脉后,认为齐王形气俱实,当以素食为主,多活动筋骨,疏通血脉,以泻有余。刘将闾养尊处优惯了,如何能忍这种生活?便骂仓公无用。

    一个庸医听说了,自荐施以灸法,结果齐王病情加重,瘫在榻上。庸医见事不妙,连夜逃走。管家为了推卸责任,将仓公告到官府。加之胶西王、济南王请仓公为其治病而未至。于是,他们共同诬陷仓公“不为人治病,病家多怨之。”官府听信诬告,把仓公判成“肉刑”,须砍去一足。所幸仓公当过官,解往长安行刑。同时,也有个自辩的机会。

    剧孟忍不住打断他:“既然到京城行刑,为何还要跟个小女子,岂不累赘吗?”

    宋邑赶忙解释:“她是仓公女儿,名叫缇萦,字灵枢。”

    剧孟听了笑问:“这个名字好,可有讲究?”

    宋邑道:“孩子出生时,天空绛云缭绕,仓公起了这个名字。有心让孩子学医,以灵枢作字,寓意《灵枢经》这部针炙典籍。”

    剧孟听师傅说过,上古医书《黄帝内经》,包含《素问》和《灵枢》两部分。便点头道:“医工世家,原该如此。仓公如此用心,看来对女儿颇有期许呀!”

    宋邑点了点头。剧孟感叹道:“富人家的孩子,在这个年龄还要人照顾,她千里随父,历尽辛苦,确有男儿胆色。怎么,他家没有男子吗?”

    宋邑道:“要有男子就好了。仓公只有五个女儿。临上路时,叹息没个儿子,女儿顶不了事。谁知?枢早有主张,已在半路等着,决心送爹上长安。”

    剧孟赞道:“女有肝胆,胜过男子。医术大约错不了!”

    宋邑笑道:“她从小学医,天资聪明,有些地方还胜过乃父呢!”

    剧孟不免吃惊,忙道:“老兄,不可能罢!”

    宋邑笑道:“有一回,仓公外出有事。乡民抬来一个疼痛难忍的妇人,来回打滚,脸色煞白,额头净是豆大汗珠。常言道:急腹症最为凶险,救治不当就会死人。病人亲属焦急万分,忙问:‘能不能治?’?枢说‘不坊事’。说完,取出一只蛇形发簪,旋开蛇头,拈出两根银针,也不撩病人衣衫,急取胃脘刺入,病人当时不疼了。众人无不惊愕,问怎就治好了?

    ?枢笑道:‘胆道进了蛔虫,焉能不疼?用药缓慢,不如直挥扎死虫子,自然无碍。半日后出恭,可捡到蛔虫数条。’天亮妇人解手,果然屙出两条半尺迴虫。那一年,她才十二岁!”

    剧孟道:“偶一为之,何必吹得太神!”

    宋邑笑道:“你不信,我再说一件。”

    有一次,临淄县令得了一种怪病,心情抑郁,茶不思,饭不想,成天不说话,老觉得自己要死了。看过几个医工,吃了很多药,终不见好,派人请仓公。这天病人多,仓公脱不开身。灵枢替父到县衙出诊。

    县令五十来岁,见仓公女儿来了,听说有些名气,便让她诊治。?枢“望、闻、问、切”后,思忖片刻,要来竹简、笔墨,书写医案如下:今有县老爷,恰值六八之年。内经云: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发鬓斑白。因怀孕早产,婴儿夭折,心情不舒,故而月经不调。药石、针砭无效,每日早晚大笑三声,一月可愈。这方子太奇怪了。

    太爷“哈哈”大笑:“我堂堂男子汉,怎会怀孕产于,还月经不调,简直天大的笑话。”让人把?枢轰出去。

    灵枢并不申辩,说声“太爷珍重”就走了。县太爷怀孕产子的消息,全衙都知道了,一时传为笑谈。县令逢人便说,一说便笑。一月后,不知不觉病好了。县令知道错怪了?枢,特意登门拜谢,并送了一块匾,写了“妙语治病”四个字。问她为何这般诊治??枢笑道:“贱婢自幼熟读医书,岂不知男女有别?太爷实患心病,所缺欢笑耳;故意说太爷产子,月经不调,逗你乐呢!”

    说到这里,宋邑“啧啧”赞道:“这下不得了,县令屈尊送匾,是多大的荣耀!”

    至此,剧孟佩服的五体投地。谈话到此,似乎该结束了,剧孟却意犹未尽,又问:“她喜欢博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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