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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善举遭忌(1/2)

    “至如闾巷之侠,修行砥名,声施于天下,莫不称贤,……”

    ——司马迁《史记·游侠列传》

    一、

    有了黄金,一切都好办了。首先,找来十几辆马车,秘密地分批运出去。其中一半,兑成粮食和铜钱,用于赈济灾民。两万斤赠给“墨子门”,由门人连夜运回住地。其余三万黄金,由曾厚押运回“红柳庄”,供日后帮助穷苦百姓。

    田仲和王公诸人,在大梁城南的庞庄,寻了一片空地,搭起十几间芦棚,还有一些茅屋。请来当地的“三老”、“啬夫”、“游徼”等乡间职官,以及热心公益的乡绅,一同参与放赈事务。“墨子门”还向当地官府做了申报,获得了批准。

    剧孟将人手分成五处,同时开始放赈。远近的灾民,不论男女老幼,一律每人给粮五斗、钱百文,有病的还施舍草药。领了钱粮的都登记、画押。还在附近搭了几十间草棚,支锅熬粥,供流离失所的难民暂作栖息。一时间,来领赈、就食的灾民,络绎不绝。众侠日以继夜,孔席不暖,眼熬红了,人累瘦了,嗓子喊哑了。灾民得到实惠,无不千恩万谢,有的说:“天上星君下凡,来救人脱离救苦。”

    这一日,正是“秋老虎”天气,闷热无比。排队领粮的队伍中,忽然一位白发婆婆晕倒在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周围的人慌了手脚,大惊小叫起来。恰好灵枢在芦棚舍药,连忙上前跪诊,知道老人年迈受暑,拔下青蛇簪,急取“人中”要穴针刺。随后在两手、两腿取穴施治。不一会,老人哼出声来,慢慢睁开眼睛。灵枢忙道:“快把老人抬到阴凉的地方,喂些绿豆汤,过些时就没事了。”

    当时,人们以为老婆婆“死了”,这女子竟能起死回生,都敬若神明,见她用头簪治病,索兴就叫“蛇簪娘子”。从此一传十,十传百,远近都知道了。

    有一日,天刚近午。忽然人声嘈杂,一伙乡民用木板抬了具死尸,拥到赈灾棚前。剧孟、王孟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原来,是附近浚仪县衙派人抬来的,要借助灵枢的医术断案。

    不一刻,县令邵武坐着轺车来了。许多百姓都过来围看。此人四旬年纪,个子不高,一脸正气。下了车,忙问那位是神医“蛇簪娘子”?灵枢上前见礼。县令拱手道:“下官不才,请神医帮忙则个。”接着,跟来的师爷述说了案由。

    午前,县城出了一桩怪案。西街有个富户叫李公南,年愈古稀,正在家中闲坐,忽街上无赖皮五上门,自称老母患病,急需延医用药,特乞借一串钱。李南公一向好善乐施,便让仆人给了皮五一串钱。皮五刚出大门,便一头栽倒死了,恰好被刁二看见,说皮五被李家殴打致死。当场扒开衣服,果然伤痕斑斑。刁二得理不让,扯了李南公,到衙门打官司。李南公当堂辩解,说不曾打人。县衙仵作验看了,确是伤重而死。县令与李南公相熟,深知他的为人,不可能是凶手;但皮五身上的红伤,究竟从何而来呢?

    灵枢听了,从容回道:“多谢大人抬爱,小女子并无十成把握,愿意试一试,或许能帮上忙。”

    说完,上前掀开被单,仔细检查死者的伤痕。然后从容取下“青蛇簪”,将簪头拧开,取出几根银针,分别刺入死者有伤痕的地方,很快起针出来,对着光亮审视一回,这才郑重道:“回禀太爷,此人并非殴打致死。”众人都觉不解,听她下文。

    县令忙问:“既非殴打,死者伤痕从何而来?”

    灵枢道:“据小女子验看,死者身上的青红斑痕,是涂抹了榉树叶的汁液。假如剥下榉树皮,横放在皮肤上烘烤,就会出现一道道印痕,好像棒伤似的。这样伪造的伤痕,用水也洗不掉。欲辨真伪不难。真正的殴伤,血瘀住了,用手捏是硬的,而伪造的伤痕,没有硬块罢了。”

    县令忙问:“那他是怎么死的呢?”

    灵枢道:“他被人下了毒,名叫‘野葛’,俗名叫‘断肠草’,此毒无色无味,很难察觉。我用银针试过,别样的毒,针会显黑色,唯有此毒显绿色。大人,如果小女子猜的不错,必是刁二与死者事先串通,让他上门讹诈,但他不知被人暗中下毒。我闻死者口中有酒味,必是将‘断肠草’溶入酒中。其余,如何审出真凶,就不用小女子饶舌了。”

    县太爷立刻明白,大喝一声:“把刁二给我拿下,先重打二十棍,再问他!”

    那叫刁二的,先还得意洋洋。此刻见被识破,立刻变颜变色,惊慌要溜,早被衙差拖将过来,摔在地上。料瞒不过,不等动刑,立刻高喊:“切莫动手,小人招供就是!”

    县太爷喝道:“从实招来!”

    刁二这才将如何勾结无赖皮五,一一交待了。去年,刁二曾想买李家一块风水好的田地,李家不肯,由此怀恨在心。遂与那个皮五设计诬陷李家。刁二许诺事成后,给他二十钱,他却不知道,刁二在酒中下了毒。

    不到半个时辰,案情水落石出。衙差将刁二押走了。县太爷向灵枢谢了,才坐车回县。至此,那些围观的百姓,才长吁一口气,都夸灵枢好本事。

    白龙人小鬼大,见灵枢医术高超,有意在她跟前忙前忙后,偷偷学习。灵枢见他好学,就给他讲些医理。白龙天纵聪明,虽是速成,却也学了不少。很多年后,还真派上了用场。

    这次赈灾,因为准备周全,通力合作,进展甚为顺利,十几天已赈济七八万人。田仲另有急事,和申泉先回鲁地。灵枢出来日久,爹爹还在病中,也不敢耽搁,就随田仲一行顺路回卢县。

    剧孟实在不舍,但不好阻拦。此时分别,自有一番难言的割舍。悄悄相约:“只待事了,剧孟即去看她。”剧孟一直送出三十里,看他们上了大路,这才独自返回。

    又过了十天,赈灾大体告竣。王公也带着门人返回临淄了。临走前,互道珍重惜别。剧孟特意进言,请王公抽暇回家看看,王公含泪点头。

    二、

    秋风劲起,天有些凉了。

    此次赈灾,共救助灾民十数万人。除少数无家可归,准备在此过冬外,其余灾民都陆续走了。喧闹一个多月的庞庄,顿时清净了许多。此番日夜操劳,总算结局圆满。不日剧孟一行,也要走了。

    这日午后,剧孟等人正指挥民工拆除芦棚,清理场地的杂物。几名乡间职官,领着一群人踊过来。原来,附近乡民听说诸侠要走,专门赶来送行。他们抬来几坛村酒,当场开了泥封。几位职官和百姓代表,恭敬地捧了酒碗,送到剧孟等人跟前,一齐道:“我等受公众委托,特来敬谢诸位恩人。你们要走了,特备水酒,为你们践行!”说完,“呼啦”跪倒一片,七嘴八舌高喊:“救命恩人啊!”“再生父母啊!”“嘿嘿,北斗星君下凡呀!”

    众侠见此,个个热泪盈眶,也即跪下回拜:“乡亲们,些许小事,都是应该做的。我等不过凡夫俗子,并非北斗下凡,不要弄错了。”说罢,剧孟七人仰脖喝酒,酒洒得衣襟上都是。左阿不胜酒力,呛得咳嗽,涨红了脸。

    全场几百乡民,顿时欢声雷动。见他们如此谦卑,又正好是七人,越发相信“北斗下凡”。不论剧孟如何解释,众人只是不信。

    剧孟留众人共进晚食,众人道:“以往已多有叨扰,不能再添麻烦,就此告辞!”说罢竟都走了。

    这拨人刚走,浚仪县令派人来请,说专门设宴,要为诸侠践行。剧孟等人推辞不过,只得应酬一回。回来时,已是定更天了。

    碧空如洗,冰盘也似悬着一轮明月,照得纤毫毕见。

    诸侠经历此番事,情谊愈深,都愿结拜。就在芦棚前的空地上,排下香案。剧孟抽出“解手刀”,伸出姆指,刀尖一抹,沥血在酒壶里。王孟、薛况、白龙、左阿、灌夫和倪猛,依次歃血盟誓。每人斟上一碗,齐刷刷地跪下。剧孟抬头望月,领头念道:

    明月在天,光鉴我心。

    任侠江湖,我辈本份。

    其言必信,已诺必诚。

    不矜不名,赴厄助困。

    饮了血酒,即叙年齿。剧孟二十六岁,年纪最长,自然就是大哥。王孟二十四岁,排行老二。薛况二十二岁,排行第三。白龙又小两岁,屈居第四。老五左阿,十九岁。灌夫十七,排老六。倪猛最小,十五岁刚过生日,只能当老幺了。一时大哥、贤弟叫得亲热。趁着明月,众侠说些逸事趣闻,直到三更天才休歇。

    剧孟进到茅屋,正要脱衣安歇,忽然有人造访。剧孟睁开醉眼看时,原来是“淳于堂”掌柜宋邑。连忙笑问:“宋大哥,你怎寻到这里?”

    宋邑忙凑到跟前,张了张左右,才小声道:“让我找得好苦!愚兄特意绕道过来,有机密事相告!”

    剧孟立刻酒醒,问道:“何事?”

    宋邑一脸正色道:“闹不好,你们要掉脑袋!”接着,便细说了造访的缘由。原来,剧孟等人在大梁赈灾,早已传入京城。坊间,还有民谣唱道:“赌客飞鼠神偷,浪子神箭鹗燕,北斗星君下凡,救苦救难生天。”

    皇上闻知,恼恨折了朝廷面子。这么大水灾,朝廷无所作为,反倒让几个游侠露脸。下令彻查:甚么人干的,哪里来的钱财。宋邑十分焦急,正好外出釆购药材,绕道过来送信。昨日刚到大梁,听说梁王也心存芥蒂,并放出话来,若不能将剧孟等人收为己用,就设法除掉。

    说到这里,宋邑殷殷叮嘱:“这不是闹着玩的,最好马上离开这里,避避风头!”

    剧孟听了,顿觉心中沉重。当初薛况反对赈灾,当真不是多虑,只觉愤懑难消,便道:“多谢大哥提醒。我等本是布衣草民,做一点利民好事,竟使皇上不安,王爷生忌,实是诎诎怪事!”

    宋邑劝道:“也别太往心里去,本是一件好事。古时候‘四大公子’名气很大,因为他们有财有势,仿佛顺风豋高一呼,并非声疾,只是借势而已。你们位卑人微,却做出救人于水火的大功德,自然声于天下,妇孺皆知了!”

    剧孟皱眉道:“本不为名,名声反大,非所愿也。好在此间事已了,我等很快就走!”

    当晚宋邑留下来,与剧孟抵足长谈,说起许多往事。自然也问到了仓公父女。剧孟并不隐瞒,即把灵枢曾来此地的情形说了。宋邑一再言道,灵枢是个好女子,劝剧孟千万莫要错过了。又唠叨一回,翻身沉沉睡去。

    剧孟辗转返侧,怎么也睡不着,不由想起与灵枢相识的一切,仿佛她的娇倩身影,就在眼前。

    三、

    临走前,剧孟等人决定到大梁玩一玩。庞庄离大梁近在咫尺,不去实在可惜。

    大梁,是一座历史名城。春秋时,郑庄公在此修建“仓城”,定名开封。后来,魏国从安邑迁都于此,改名大梁,从此日渐繁荣,成为仅次于邯郸、咸阳和临淄的名都。苏秦曾夸赞它:“人民之众,车马之多,日夜行不绝,揈揈殷殷,若有三军之众。”可见当年大梁之盛。以后秦国灭魏,秦将王贲决鸿沟灌城,为大水所毁。但是,不到三十年又繁荣起来;如今是梁国的都城。

    七侠鲜衣怒马,一路上说说笑笑,轻松行来。时值秋高气爽,层林尽染,遍地黄花。众人没看够野景,大梁城的夷门已在眼前了。

    几人控辔进城,逶迤来到汴河虹桥附近。河里船桅林立,正在码头装货卸货。被洪水漫过的街市,早已清扫干净,各种店铺、摊贩,都恢复了营业。依旧招幌飘舞,人流如织,摩肩接踵。

    突然,众侠闻到一阵浓郁的肉香,不由食指大动,就见路边席棚里,不少人正饕餮大嚼,吃得津津有味。立刻挤将过去,一问是“桶子鸡”。有吃客介绍,这是当地的风味熏鸡。作法奇特,只选三年的肥嫩母鸡,经过开生洗净,十几味佐料浸泡一夜,在“下铁上木”的桶形釜里,微火煮熟,再用松枝熏烤。色泽金黄,酥脆适口,极是诱人垂涎。

    左阿吵着要吃,众人都馋涎欲滴。王孟出身烧鸡世家,也觉口味不俗。当即将马拴在旁边,各找座头坐好,切上几只,用荷叶托上来。又要了菊花酒。也不用筷箸,手撕牙咬,吃得惬意。恰巧,隔壁食摊卖“鲤鱼焙面”,每人要上一客,愈发锦上添花。店家说,“鲤鱼焙面”也是名吃。它是用黑岗口一带黄河鲤鱼,剔去鱼骨鱼刺,与油煎的龙须面,微火焙成,甜、酸、咸、辣、鲜五味俱全。

    不一会,焙面端上来,诸侠大块朵颐。白龙、灌夫、倪猛揎衣挽袖,吃得满头冒汗。左阿吃相斯文,只慢慢地嚼着。王孟却连说:“好酒、好酒!”

    剧孟喝了一口,笑着附和:“二弟说得对!这菊花酒,是用白菊花与粟米共酿而成,长饮可长寿延年,故又称‘灵菊酒’!”剧孟一说,更添了大家兴致。

    薛况接过话茬:“听人说,唯有菊花开在秋季,不畏霜风凄紧,而濯濯怒放。可谓‘物中之英,百卉之杰’啊!”

    白龙抢白道:“哎,恶(我)说薛哥,你甚时也风雅起来?还甚么‘物中之英,百卉之杰’!”他总爱和薛况抬扛斗嘴。

    剧孟知他用意,笑着纠正:“白弟,你薛哥的话不错!花如此,人又何尝不是?人生在世几十年,总有品格高下之分的。”

    左阿打断他们的争执:“好了,好了,焙面还堵不住嘴么?”诸侠相视而笑,不再说话。

    突兀,剧孟觉着附近有人窥视,连忙扫视周围,左右都是食客、行人,并无碍眼之人。暗中告诫自己,要小心了。也不告诉诸侠,只自己留神戒备。

    不一刻诸侠吃好,会了帐,各自牵了马,继续往前游逛。街市两旁,做买做卖,令人眼花缭乱。前面不远有个空场,是各种杂耍,围成一圈一圈的人,有敲锣耍猴儿的,有打把式卖艺的,也有弄跳丸、吹竽鼓瑟的,可说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不时传来拍掌、叫好之声。倪猛照看马匹,其余诸侠挤进一个圈子,里面正赌赛“投壶”。

    “投壶”,是一种极富情趣的赌戏,无论民间、宫廷都很流行。只是场所不同,规格有别。简单的,只需有壶、筹即可。“筹”就是箭,用柘木制成,一头削尖如刺。“壶”就是盛箭的容器,样子象个长颈、小口、大肚的花瓶,为防倒覆,壶内储几许黄豆。玩者距壶九尺站定,用手将箭投入壶中,每人投四“箭”,投中多的为胜。此艺看似容易,实则很难。

    人们正看一个年轻人投壶。这人衣衫华贵,相貌轩昂,几个随从也都不俗。有的孔武有力,武功精湛。有的儒生打扮,面带书卷气。也有的青衣小帽,似是家丁。

    年轻人兴致甚高,一脸兴奋的样子,手持一箭,先瞄一瞄,再比一比,迸气探身,使劲掷出去。令人扫兴的是,连投四次,次次落空。情急下又投四次,好不容易“瞎猫碰死耗子”,投入一箭,随从们立刻拍手喊叫:“中了,中了!”

    白龙见他技艺蹩脚,撇嘴道:“快让别人罢,没得丢人现眼!”

    年轻人兴致正浓,忽闻冷言讥讽,也不发怒,歪过头笑道:“想必这位壮士,是个中楚翘,那就露一手罢!”说着狡黠一笑,让开位置:“适间已设下彩头,胜了可得五匹绸,输了要照样赔出。”语气谦恭,却绵里藏针。

    四、

    白龙不精此道,说完即后悔了,见年轻人叫阵,不免向剧孟求援。王孟诸人见此,知道白龙冒失,怕他下不了台。左阿小声道:“以后少说话,看你惹了祸。”白龙冲她挤挤眼,意思是瞧好罢。

    剧孟早已手痒,便向前跨出几步,抱拳一揖:“适才我这位兄弟,说话率直,如有冒犯,请不要介意。不才,愿陪贵上玩玩。”

    说着,上前抄起四支箭,看也不看扔出去,随着“嚓、嚓”连声,四箭已稳稳立在壶中。摊主和围观众人见了,连叫声“好”;早又把四箭取出,重新交到剧孟手上。剧孟换个手法,四箭齐出,“嚓”地全都入壶。众人何曾见过如此神技?顿时掌声四起,愈发叫好不绝。

    剧孟微微一笑,谦逊道:“雕虫小技,不入方家。”众人益发喊道:“再来,再来!”

    剧孟见盛情难却,让摊主将壶内的豆子倾将出来,依旧立好。他随手掷出一箭,不但准确入壶,且使入壶之箭反弹到手上,屡投屡中,屡投屡反。观者无不雀跃亢奋,全场一片惊叹。先前那年轻人见了,惊讶万分,立刻换副面孔:“请教尊姓大名。”

    剧孟见他没有恶意,便道:“在下剧孟,方才献丑了。”又转身一指,“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年轻人笑道:“请恕小王眼拙,遮莫几位就是赈灾的义士罢?当真失敬了,本该前去拜会的。”

    剧孟甚觉疑惑,不知他自称“小王”是甚么意思。只见身后走出一人,施礼道:“在下公孙诡,忝为王府中尉。各位有所不知,这位便是梁王殿下。今日与各位相遇,大有缘份呢!”此人文士打扮,浓眉鹞眼,带着一股邪气。

    剧孟心中一惊,顿时想起宋邑前两天的告戒,此刻最不愿见的便是此人了。梁王名叫刘武,乃是当今皇上刘恒的次子,与太子刘启,同为窦皇后所生。十年前,刘武八岁时,就被封为代王,都城设在中都。后改封为淮阳王。半年前,又改封梁王,才来就国不久。剧孟对刘武并不深知,却也没有好感,就凭他与仇景交往甚密,大约就不是好东西。一面急思“退身”之计,一面小心陪话:“草民有眼无珠,适才多有冒犯,还望王爷大人大量,恕罪则个!”

    梁王依旧笑着:“不知者,不怪罪。适间剧侠客十分爽快,很对本王脾胃。”又亲热地拉住剧孟的手,乞盼道:“这次你们在大梁赈灾,帮了本王的忙,早该豋门拜谢,今日在此巧遇,诸位请到王府一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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