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等了八千年，还会再等多久呢？
“哥哥。”
“来了来了。”正在屋外练习法术的栖颜屁颠屁颠跑进屋里，满眼期待地看着我，“什么事啊栖芽？”
我放下手里的书，指了指窗台上那盆已经没多少生气的小草。
栖颜一拍额头，大有悔之晚矣的样子，“又忘了！”
为了改改他大大咧咧的蠢样子，培养培养他的心性，朱雀特地去南居山采了株川阳让他养着。结果他还是一点没变，三天两头里要么忘了浇水，要么忘了松土，如今那株川阳花真的就只算是吊着命没死而已了，也是苦了这小生灵。我现在很庆幸当初朱雀派了侍从来帮着照顾我，而不是放心交给这只傻鸟。
我已经三百余岁，为了防止暴露一直尽量避免和谁接触。除了和栖颜的必要交流外很少说话，也不去跟朱雀学法术，每天只是看书。反正一个出生就遭遇横祸沦为孤儿的孩子，性格孤僻也是正常的吧。
我自然早就有杀栖颜的能力，每天和他单独相处的时间也长，机会多得是。之所以还没动手，是因为在近两百年前，朱雀和栖颜聊起鹓雏一族的过往时，说到了浮荒的事情。
杀死“作恶多端”的浮荒是鹓雏一族最值得骄傲的“丰功伟绩”，所以这个话题自然是绕不开的。朱雀在说这事的时候有意避开我，大概是怕刺激起我前世的记忆，也可能是朱雀故意试探我而为之，但和浮荒有关的事情我怎么能放过。
权衡再三后，我还是尽量收敛住气息支起耳朵偷偷听着。结果我听到一个足以改变我一切的事情，栖苍在杀死浮荒后并没有像穷奇说的那样打散他的魂魄，而是秘密交于仙界永世囚禁。但到底囚于何处，朱雀就没说了，很可能他也不知道。
亏得我震惊之余还不忘躲回屋子里躺到床上，以免被谁见到我的表情而起疑。
其实转世为栖芽后也有怀疑过穷奇的话，毕竟那家伙作恶时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编造一个谎言让我为他卖命，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已经等了几千年的我，早就不信那些缥缈的希望了，由此才更愿意相信穷奇那套说辞。
然而那时我却从听说浮荒还在的消息，本已成为死灰的希望又在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我不能死，无论朱雀说的是真是假我也要去求证一番，支撑我的那两样东西，其中仇恨已随那场天劫释然大半，而那份寂寥还未解。
媏殁的一生很简单，在入万妖宫之前一直只注重修炼，爱上浮荒后全想着怎么讨浮荒的欢心，浮荒死后一直在找报仇的办法。
所以在得知那事后的近两百年，我暂时放弃了原本的计划。无论什么用什么办法去找他，首先我得好好活着，并且充分利用栖芽的神兽鹓雏身份。于是我必须静静等待栖芽长大，反正八千年都等了，再等一个八千年又如何？
不过我同时还在想办法了解三界之内特别是仙界的事情，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书，所幸朱雀的落星宫里藏书颇丰，应该够我看个几百年了。
我从回忆里抬起头，栖颜已经在手忙脚乱地给川阳花浇水，结果不难猜，他又浇多了。我看了眼几乎全淹在水里的那棵小绿苗，低头拿起书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