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酒吧。长发飘飘的吉他手弹着一首老曲子。袁老五觉得好听，不知道曲名是什么。金善姬为他点了一杯鸡尾酒。
客人大多是年青情侣，娓娓私语。
袁老五不大适应，他习惯于胡同口的小饭馆里，喝二锅头，大声说笑。
他与金善姬聊的很开心。
鸡尾酒喝到第三杯。
等了半小时，金善姬的女友还没有到。金善姬打电话催促。她告诉袁老五，堵车，女友在半路上，很快就到。袁老五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他盼着女魔术师快点驾到，为他表演红玫瑰纱巾变成不锈钢手铐的近景魔术。
金善姬笑言，保证让他看到不锈钢手铐。
吉他手换了一只轻快流畅的曲子。袁老五喝了五杯鸡尾酒，这种酒味道怪，后劲大，有点上头。
他还能勉强做到不胡言乱语。
八点整。金善姬再次打电话，责问女友怎么还没到。掛断电话后，金善姬抱歉地告诉袁老五，女友的车半路爆胎，正在抢修，今晚来不了啦。她招呼服务生买单。
袁老五抢着掏钱。
服务生递过账单：“酒水一共七百整。”
这么贵？！袁老五掏钱的手停在口袋里。最近现代人公司经营不景气，袁老大给他的零用钱不多，不够他花的。他口袋里的钱加上昨天在湖边烤串店斗地主赢来的钱，总共不过三、四百块。他不是个善于掩饰的人，窘迫得涨红了脸。
金善姬马上拿出一张金卡：“刷卡，密码六个零。”
袁老五感激地看看金善姬，他差一点下不来台，颜面扫地。袁老五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酒吧外，袁老五坚持送金善姬回家。
夜雾重重。马路上，往来车辆的速度都很慢。刚才，金善姬瞬间迟疑了一下，她不大情愿让袁老五送自己回家，因为她知道这对袁老五意味着什么。她看得出，袁老五是个人品不错的人。但她最终只是迟疑一下而已。按照金善姬的指引，袁老五开车左拐，过了路口，前行一百米，正好遇到交通警察设置的专查酒驾的路卡。
袁老五暗道：“坏了。”他四下看看，猛地打轮，试图掉头往回开。
一位交警过来，堵在车边，敲敲车窗。
袁老五无奈地摇下车窗。交警皱起眉，车内酒味扑鼻而来。他敬礼，说：“请您配合，把车开到路边。”
袁老五只能照办。
交警举起呼吸式酒精检测仪：“含住。连续吹五秒钟。”
袁老五鼓起腮，做出吹的样子，并不真的吹气。
交警督促：“吹气，吹气呀。”
金善姬推开车门，下车，挡在袁老五前面，说：“警察叔叔，我们没喝酒，真的没有，让我们走吧，有急事哪。”
“什么急事？”
“上厕所，”金善姬脱口而出。
交警扑哧笑了，他指指路边：“那是公共卫生间，你快去吧，酒一定没少喝。”
“不是我，”金善姬扯扯袁老五的袖子：“是他急着撒尿。”
袁老五明白了。他抬腿就走，路边就是小树林，天黑雾大，他打算扔下车不管，钻进林子溜之大吉。他明天再到交通队领车，对喝酒开车来个死不认账。
交警拦住：“吹了再去。”
“憋不住了，让开，”袁老五浑劲上来了。
金善姬拉着交警：“警察叔叔，他又不会跑。”
“你松开手，不要妨碍执行公务，”
“你别推我呀。”
“我没推你，我这是在文明执法。”
“你又推我了，”金善姬喊。
袁老五已经跑出去十几米了，听到金善姬的喊声，又转身回来，他一把推开交警：“不许欺负女人。”
听到这边吵闹，另外两名交警赶过来。路边看热闹的闲人很快围成大圈，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他们希望事情越大越好。
“哎呦，”黑暗中，金善姬不知怎么了，一声惊呼。
闲人中有人起哄：“警察打人了。”
袁老五浑身充满一股英雄救美的豪气。他不假思索，朝离金善姬最近的一名交警冲过去，伸手揪住对方的衣领：“你敢打人！”他用力推搡，交警制服被扯破，向后摔了一个大大的屁股墩儿。两名交警抓住袁老五的胳膊。袁老五奋力挣脱。他本来是个浑人，学过两天拳脚，他不知轻重地打起来。现场一团混战。
闲人们纷纷喝彩，鼓噪着叫好。
五分钟后，袁老五被增援的特警按倒在柏油路面上。
金善姬一直躲在路边树丛里。她用手机拍下眼前一幕。她早就知道，在这个路口，每晚八点都会设立夜查酒驾的路卡。
袁老五如愿以偿，看到自己的手腕戴上了一副亮晶晶的不锈钢手铐。
056
金善姬最热衷于逛香水店。
一家著名的法国香水专卖店里，导购小姐在柜面摆上形状各异的香水瓶，不时在金善姬手腕点上一两滴，再用湿纸巾擦掉。据说随着脉搏跳动，可以把带有诱惑的香气送到男人的心底。那些傻姑娘们往往只注意穿着打扮，她们不懂得，香水才是征服男人的最有力的秘密武器。
所以，一滴香水贵于一克黄金。
金善姬知道，女人身上的香水对男人意味着什么。
现在九点多，离她与那个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不到一小时。
她选定一款名为“少妇”的香水。
护城河畔的俄式圣彼得西餐厅，金善姬预订了一间靠窗的雅座。窗外，流淌的水面上，雾气反射迷离的灯光，生出难以捉摸的变化。她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想到自己快三十岁了，孑然一身，命运像雾一样虚幻不实。近些日子，她惊骇地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克制对甜食的贪馋，全身皮肤变得粗糙，腰围明显增大了一圈，她不希望俄罗斯姑娘一过三十就成为肥婆的魔咒应验在自己身上。
她内心一阵惶乱，感到孤独无助。
她想抓住那个男人，就只能听任那个男人的摆布。
她将袁老五被警察按倒在地的手机照片发了出去。
她期待用这些照片换来与那个男人的见面。
差几分钟十点。
她回想起与那个男人的第一次。她所在的小公司请一位大投资商吃饭，来的就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坐首席，他拍拍身边的椅子，她过去坐下了。席间，那个男人充分展现出不凡的仪表、谈吐与气度。散席后，那个男人在门口等她，拉开一辆高档轿车的车门，她上车了。那个男人开车来到湖心岛一栋景致优美的别墅，推开沉重的橡木门，她进门了。那个男人带她参观装修豪华的客厅、书房、枱球室，告诉她卧室在楼上，她上楼了。卧室门刚一推开，那个男人抱起了她......。一切闪电般发生了，她与那个男人两小时前刚刚认识。正是前天，她参加常律师的同学聚会，因为戴了一条廉价的假的珍珠项链，而受到常律师同学中一个成为富婆的女人的奚落、嘲笑。
她不是一个**的女人。
她只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常律师。她年轻貌美、性感身材让多少男人神魂颠倒，她知道自己身体的价值，她不甘心于在那种小康的平淡生活中度过一生，她渴望做女王！她要用上帝、也可以说是爸妈赐予她的本钱去赌一把。
十点整。客人出出进进。她焦急地等待那个男人的出现。她已在自己身体最合适的部位喷洒上“少妇”香水。
餐厅的摄像探头就在头顶。她把手机设置成录音状态。一切准备就绪。这时，她的手机接到一条银行短信：她的账户内有人存入五万元钱。
她心里明白，这是一笔什么钱，又是谁存入的。钱到，意味着那个男人不会到了。她咬咬牙，屈辱与愤怒交集到一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还在欺骗自己，不放弃最后半分希冀。
十点半，就餐的客人渐渐稀少。
十一点，偌大的餐厅里只剩她一个人。
她点了牛排与红菜汤，双份甜点，一瓶伏特加。她在诅咒那个男人、可怜自己的心绪中吃光餐桌上的每一样东西。至于那个因她而倒霉的袁老五，她连一下都没想过。
她拨通电话，让马彪即刻开车来接她，语气很不客气。
057
第四章 续（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