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羽听到姜震武说将一盆清水化为毒水,登时想起尤铁匠中毒之时,宁远伯府吴医师查找死因,将染上尤铁匠毒血的银针放入清水中清洗,结果一盆清水变为毒水之事,忍不住啊了一声。
姜震武见秦苍羽面露惊讶神色,问道:“苍羽也觉得这事太过蹊跷了吧。”
秦苍羽摇摇头说道:“并非是因为这化水为毒而觉得惊讶,而是苍羽之前也经历过这等奇事。”当即把钱鼠王之事简要说了。
姜震武一听反而吃惊不少,说道:“难道这毒出自同一人之手吗?不过……算了,我还是接着说完,想必这两个谜团都能有解。”
当下继续说道:“柳不疑心中不解,但是也感觉此事和毒盐有着莫大的关系,赶紧打开密函,只见密函上写着,东海徐天波呈渤海王驾前亲阅,已按计划将毒水遍洒海疆,相信再有半年时间,鸾栖城和临沂城无盐断粮,到时候吾当派兵协助阁下,一举剿灭鸾栖柳氏和临沂姜氏,保大王永坐王位,靺鞨独占渤海。徐天波觐上。柳不疑当时深吸一口凉气,惊怒满面。”
秦苍羽听完一愣,说道:“这没道理啊,渤海王本就是王,内通东皇徐天波,就算剿灭了柳氏和姜氏,也不还是个王吗?对他有何好处?而且又死这么多人,这明显是栽赃嫁祸的诡计。”秦苍羽经历几次这等栽赃陷害的把戏了,一下就说出问题的要害了。
姜震武不由得一挑大指,说道:“如果我们渤海人都有苍羽这般见识,如今也不会闹到这般田地,那柳不疑一看密函,当即暴跳如雷,怒道,原来是渤海王勾结倭寇头子徐天波,意图剿灭我鸾栖城,我岂能坐以待毙。当即回城,写了一封信,递到临沂,谁知信还没到,这谣言已经遍布临沂城大街小巷,不明真相的百姓国民已经是苦苦咬牙坚持,本来就是念着渤海王英明,最终能够挺过这艰难的时日,谁知如今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鸾栖临沂两城群情激奋,百姓都拿起武器,自组成联军,誓要讨伐渤海王,现如今渤海举国动荡不安,临沂鸾栖二城十室九空,人们组成联军,眼看和凤梧城的大战一触即。”
秦苍羽并没想到事态已经如此严峻,不解说道:“难道渤海就没有个明白人吗?这等栽赃之事做的如此明显,竟然没人看出来吗?”
姜震武摇摇头说道:“苍羽你是不知啊,渤海也并非没有明白事理之人,只是举国上下无盐缺粮,积愤已深,民怨巨大,这渤海王的‘阴谋’一下子成了愤恨爆的出口,百姓又受人蛊惑,因此就算有明白事理之人声,也会被当做是替渤海王做辩解之词,而且柳不疑在渤海声望极高,联军奉其为大帅,临沂城也倾巢而出,无论老幼悉数聚集在鸾栖,誓要和王军一决雌雄,苍羽你也看到了,这临沂镇上全是空屋,没有一个人丁,就是如此啊。”
姜震武又叹了口气,说道:“现如今农田无人耕种,又无食盐,后有万仞绝壁,前有百里毒海,而自己又是同室操戈,如今渤海真是旦夕存亡之间了,无论哪一方胜了,估计也难存活下去了。”
秦苍羽惊道:“这阴谋竟然如此毒辣,没想到这桃源一样的渤海,竟然到了这等灭亡的边缘了。”
姜震武说道:“这还并非最糟糕的,当初无盐缺粮之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船商队,竟然能够躲避倭寇,穿越渤海,到了这里,停泊在鸾栖和渤海之间的海上,船主见渤海如此困境,便无偿的供应食盐粮食给凤梧城,虽然数量并不足以养活整个渤海,但是也是聊胜于无,后来那商船貌似也误信这一切均是渤海王一手造成,转而开始支持鸾栖城的柳不疑,供应食盐粮草,因此在联军中树立了无比的威望,那些缺盐少粮的百姓得知加入联军就有东西吃,顿时蜂拥而至,此消彼长,联军瞬间占据优势,渤海王此刻还蒙在鼓里,不愿同室操戈,因而王军都是极力忍让,如今已是内无粮草,外无救兵,岌岌可危,如果一旦凤梧城被攻陷,千年上京就会毁于一旦,联军也会元气大伤,说是同归于尽也不为过啊。”
秦苍羽却好像没有再听姜震武说的什么,而是两眼直愣愣呆,而后突然站起来,说道:“咦?老人家,想必这幕后之手,就是这商船,你想这百里毒海,寻常商船定难航行至此,而不受倭寇劫掠,本身既是商船,逐利乃是商人本性,岂会满载粮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渤海这等境地的时候到来,无偿供应联军盐粮,如果说这商船没有问题,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姜震武点点头,说道:“苍羽果然明白之人,一眼就看出端倪。当初老夫在凤梧城做镇国副将军,职责就是保护渤海王王位继承人青鸾公主,因为渤海王无子,因此就立长女青鸾公主为王位继承人,这青鸾公主虽然弱不惊风,但却内心聪慧,颇有见识,也觉得这商船定然古怪,她不忍渤海百年太平毁于一旦,因此托付老夫,乔装出了凤梧城,务必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所幸老夫不辱公主所命,潜入商船,历经生死,最终查到了这幕后黑手是谁。”
秦苍羽心说这渤海真是奇怪,竟然立一个公主为太子,继承王位,不过又想到渤海王本就靺鞨渤海出身,辽东此刻不少部落也有女主当政的,因此倒也说的过去,当下也未深究,只是问道:“那这幕后黑手乃是何人?”
姜震武说道:“这幕后黑手的来历可不一般,乃是一个半百老头,真实姓名并不知道,表面乃是一介商人,实则真实身份是东皇徐天波手下的护国左军师,人称闹海蛇王,那东皇徐天波手下八大岛主,而在这八大岛主之上,还有左右两个军师,其中与一个就是这左军师闹海蛇王,此人为人阴狠,奸计百出,又号称天下第一擅毒之人,这百里海域一夜之间变成毒海,实则就是这闹海蛇王的手段,只是现如今他以渤海救世主的身份,坐镇海疆,蒙蔽联军,支持振海武将军柳不疑,但其真实目的并不清楚,眼下看来只能猜测其目的是要灭了渤海国,而柳不疑并不知道其真实身份,这才中了诡计。
等老夫弄清楚了这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之时,怎知老夫也被蛇王觉,此刻战事已开,海蛇王派出手下追杀老夫,老夫无路回到凤梧城,无奈之下只好远走临沂老家,打算绕过战场,再想办法赶回凤梧城,将此事禀明渤海王还有青鸾公主,以求对策,如果不赶紧将此事告知,一旦盟军攻入上京,到时候玉石俱焚,就恰好中了这蛇王的下怀。
秦苍羽听姜震武说的轻松,但也能想到,期间必定经历了九死一生,这才能够逃到此处,听他说打算折返上京,而自己应该是恰好在这时到了临沂镇,这才遇上了姜震武。
秦苍羽这时却问道:“老人家,那方才手持金蛇剑,口称找寻令公子姜云飞之人,可是那闹海蛇王的手下吗?”
姜震武点点头道:“苍羽所猜不假,这临沂小镇本就是姜家的居处,老夫在凤梧为官,家眷就留在临沂镇,老夫为了躲避追杀,只好先躲回临沂镇,此处乃是老夫旧居,颇为隐蔽,下有密道,老夫在临沂镇下了密道,本想躲开杀手,谁知如今又被其找到,苍羽所遇之人,正是那蛇王座下三蛇使之一,叫做翠蛇使,一路追踪老夫,到了这里,老夫藏在此地,已经多日,老夫本以为其已经离去,这才安排犬子姜云飞现身,谁知这翠蛇使却并未离去,如果不是刚巧遇上苍羽你了,说不定今天老夫一家都要化成黑水了,真是说来惭愧。”
秦苍羽这才明白,想是姜震武在酒坊看到翠蛇使现身,这才赶紧钻进密道,来到这里,而后见翠蛇使退去,等无异常之后,这才引我入密道,来到此间,想来此地应该就在临沂镇旁边,因此方才所生的之事这姜震武应该都看在眼里了。
姜震武说完又站起身来,扑通跪倒在地,说道:“苍羽,老夫九死一生,留的性命,就是为了把这幕后黑手的消息带到上京凤梧城,告知渤海王和青鸾公主,眼下老夫行踪暴露,时间无多,老夫这里叩谢你,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苍羽你不要推脱。”说着又想磕头。
秦苍羽见姜震武又要下跪,实在无奈,赶紧扶着姜震武坐下,说道:“老人家,你不要再如此多礼。有什么事情你讲,只要能办到的,苍羽定会义不容辞。”
姜震武听秦苍羽这样说来,顿时大喜过望,嘴里说道:“如此甚好,不是老夫多礼,而是代我渤海万千百姓叩谢恩公,如今海蛇王将临沂到上京的道路封锁,凭老夫的本事已是难以到上京去了,只能恳求恩公代老夫东去上京凤梧城,面见渤海王和青鸾公主,告知幕后黑手的真实身份,只要能将闹海蛇王的身份公之于众,渤海两相罢兵,共讨蛇王,这样渤海才能有救,而如今翠蛇使已经现了老夫的踪迹,想必不久就会带人前来,现如今,整个渤海国,也只有苍羽你能去挽救了。
秦苍羽挠挠头说道:“老人家,虽然我已经清楚了这来龙去脉,不过我一个落难在渤海的外人,仅凭自己,又有何能拯救渤海?为何老人家一再强调这救渤海非我秦苍羽莫属呢?”
就见姜震武说道:“苍羽,不是老夫非要讹上你,而是这冥冥中自有天意,你心有仁义,胆识过人,又能坐怀不乱,最为重要的是你竟然身中蛇毒而无碍,这定是命中注定的缘由,因此老夫认定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渤海之人。因为在老夫离开上京之时,就有人预言上天会派来一人拯救渤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