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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情根初种(1)(1/1)

    第二十五章 情根初种(1)

    过不了多久,店中陆陆续续进来七八位尝鲜的客人。点过菜后,只等后厨端上菜来。乔南恐食客们等得心急,吩咐店小二,每桌赠送一盆香辣羊汤,权当作下酒之物。羊汤端上桌之后,食客们但觉香气四溢,食指大动。待得品尝过后,皆脱口赞妙,连称此汤乃世间美味,不可不尝。

    不消半个时辰,菜已上齐,店小二乘端菜之时,对乔南说道:“小兄弟,瞧你这手艺,可是名厨出范,那里是什么‘些许厨艺’?”乔南笑而不答,自去和两位厨师备菜去了。

    食客们尝过菜后,个个吃得眉花眼笑,赞不绝口:“羊肉做得如此美味,我吴老三生平仅见。”“吃着烤羊肉,喝着杏花汾酒,再配以香辣羊汤下酒,真是说不出的舒畅、痛快。”一位文士兴之所致,咏道:“五花马, 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携君共尝羊肉宴,与尔同消万古愁。”余人纷纷夸赞,用词却雅俗不一。

    第二日,临街食客们传言,萧家羊汤馆换了厨师,菜做得美味可口,手艺堪比京城来的张御厨。午时时分,羊汤馆中人声鼎沸,十八张桌子已座无虚席。店小二忙得脚不着地,抱怨道:“掌柜的,生意这么好,我一人怎能侍候过来?明儿个乘早再雇两人,不然我可撂挑子了。”萧悟笑得眯缝了眼,眼见得银钱滚滚而来,自是答应得爽快无比。

    三日之期早过,萧悟不提,乔南便也乐得不说,只是每日里悉心传授两位大厨。其时正当清初,厨子学艺,要么交齐学费,拜师学艺;要么跟师学艺(厨房中打下手),分文不取。他二人哪见过如此倾囊相授,分文不取的,自对他不胜感激、千恩万谢。

    这一日来至店中,萧悟见左右无人,问乔南道:“敢问乔兄弟今年贵庚?”乔南回道:“小弟今年一十八岁。”萧悟又问道:“冒昧问一句,乔兄弟可有家室?”乔南回道:“小弟幼时与爹爹相依为命,后来爹爹出山购物,再没回来,生死未卜。至于家室,又从何而来。”萧悟笑道:“既是如此,我便厚一回脸,作主将小女静茹许配与你。不知乔兄弟意下如何?”乔南闻言心中一怔,不自禁想起香凝儿、惠子及刁蛮女富彩儿,心中七上八下,浑无半分主意。那萧家之女静茹,他却是见过一面,虽无沉鱼落雁之容,却也生得颇为标致,堪称小家碧玉。自己孤身一人,无权无势,萧悟肯将女儿下嫁于己,分明是看重之意。脑海中纷呈杂乱,四分愿意,六分抗拒,口中呐呐道:“萧大哥厚爱,小弟感激不尽。只是···只是我要去开封寻找爹爹,禀明之后,再定夺···不迟。”萧悟面色一沉,旋又笑说道:“乔兄弟所言极是,婚姻大事,自当禀明你父亲才是。”

    此后时日里,萧悟再未曾提及此事,乔南也乐得“偷安一隅”。羊汤馆生意日益兴旺,食客整日价络绎不绝,银钱自然滚滚而来,数钱数到萧悟萧掌柜的手心发麻。

    忽一日,店中一食客上吐下泻,样貌十分之痛苦。乔南听店小二大呼小叫,从厨房中出来观望,看到食客痛苦之状,掌柜的又慌了手脚,心下不忍,上前把了脉,开了一副药方,说道:“这位大哥,你到临街千芝堂药铺按方抓药,煎熬后服下,包你药到病除。”那食客的朋友出言讥讽道:“田五哥的病乃老毛病,连医馆中郎中也束手无策,你一个做菜的厨师,岂能药到病除?当真是可笑。”乔南也不与他争辩,只说道:“你若不信,只管还了我药方便是。”那食客狐疑不定,将药方揣入怀中,喘息着出门而去。

    过得四五日,那食客与朋友又来吃饭,结账时多付了二两银子,说道:“说也奇怪,服了你们店中厨师所开药方之后,我这老毛病竟然好了,四五日来,未曾再犯。这二两纹银,权当作我田五谢意了。”萧悟也不推辞,收下银子递给了乔南。乔南道:“我要银钱有何用处?还是萧大哥收着吧。”

    此事一经传开,店中厨师、伙计、食客均半信半疑,试着找他寻医问病。岂知一试之下,往往药到病除,灵验无比。遇有顽疾者,乔南恐药力有限,辅之于针灸,效果更佳。此事一传十,十传百,附近街坊邻居听说后,纷纷前来就诊。萧悟眼见得羊汤馆中无法容纳,也非诊治之地,随于府上僻出两间空室,作为乔南诊治之所。乔南诊病时,只开药方,从不收珍金(萧家无药铺)。待到病人痊愈时,有些人过意不去,便来回赠些银两,对此乔南也不便拒绝。时日一长,前来诊治之人愈来愈多,有时一条长龙排至门外,甚为壮观。其中大多为穷苦百姓,但也不乏一些商贾官吏、富豪之家。

    如此诊病两月有余,每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诊治病人无数,实在疲惫不堪,有时往床上一躺,便即呼呼大睡,竟连吃饭也忘了。忽一日晚间,萧府上来了二十多人,均作郎中打扮。为首之人找到萧老太爷,说道:“萧老爷子,可否容我们见一面乔大夫?”萧桐山惊道:“你们面见乔大夫,不知所为何事?”此时乔南恰用餐归来,看着一众郎中堵在院中,心中惊疑不定,问道:“各位找我有何事?”那为首郎中作揖道:“此间二十多人,皆为太原府知名郎中,家中皆开设医馆,为人诊病。自从乔大夫设馆诊病以来,城中病人十之**来到贵处,乔大夫不仅医术高明,且···又不收诊金。唉,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一干人等,医馆中门可罗雀,鲜有病人登门。若然十数日,料也无妨,尽可承受,可长此以往,我们坐吃山空,一家老小岂不······”他话未及完,乔南已明白他所说含义,说道:“诸位不用忧虑,在下不日便离开太原府,有事前去开封。”院中二十多位郎中齐齐朝他拜倒,口中道:“感谢乔大夫给我等一条生路,恩同再造。这里有大伙儿凑得银票八千两,望恩人收下。以后各个医馆收入之一成,年底将交与阁下,共享其成。”乔南扶那为首之人起来,心中哭笑不得,说道:“无功不受禄,我怎可收你们银钱?以后分成之事,更是不可为。再也休要提起。”是夜,打发走一众郎中之后,乔南找到萧悟,商议此事道:“萧大哥,我原本便打算赴开封寻找爹爹,今夜之事,别无他法,我只有离开府上,远赴开封。望萧大哥原宥则个。”萧悟沉吟良久道:“赴开封之事,我自会为你安排妥当。只是上次我所言之事,不知你意下如何?”乔南知他指婚姻之事,嗫嚅道:“此事···我到开封后,若得寻到父亲,定当禀明此事。若找不到爹爹,我···我便告知干娘,请她来做主。”

    三日后,萧悟安排乔南与晋源镖局趟子手同行,朝南往河南开封府行去。晋源镖局乃北方三大镖局之一,江湖中人颇给面子,除交了些许官税之外,一路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日抵达开封,镖局马队早早便住店歇宿了。趟子手们憋了一路,早耐不住艰辛,买了酒菜来,尽情吃喝痛饮。乔南饮了几杯酒,寻思明日如何去打听爹爹故居,闷闷不乐之下,早早便回房躺下了。

    睡至中夜,忽听得窗外脚步声响,窗棂上“梆梆梆”轻响了三声,隔得片刻,又是“梆梆梆”三声轻响。乔南披衣下地,点亮了油灯,问道:“是谁在敲窗棂?有什么事吗?”窗外传来“咯”一声娇笑,有人轻声说道:“杨公子,你我之间相约的暗号,难道公子忘了吗?莫非又相识了谁家姑娘,早将奴家忘怀?”这声音定为女儿家所发,入得乔南之耳,但觉甜软涩腻,温婉娴雅,说不出的舒服受用。他拔了门插,不自禁说道:“外面夜寒,请进来说话吧。”灯影闪处,香风飘溢,一位绿衣绿裙女子入得室内,身段婀娜,双十年华,头上扎一个百合髻,胸前绿衣上缀一朵红牡丹花,鹅蛋脸,柳叶眉,肤若凝脂,眼似碧波,嫣然一笑百花迟。乔南看着她轻笑薄嗔,风情万种,不禁愣怔于室中,出不出半句话来。那女子转至床边,回过身来,轻轻纵身扑入他怀中,柔荑抚摸他胸膛,嗔道:“才两月不见,倒似忘了人家一般,如此生分。”

    身当此情此景,乔南恍若身陷温柔梦中,但觉说不出的温柔甜蜜,道不尽的旖旎风光,此生此世,假若就此停顿,他定认为完美无瑕。隔了一会儿,那女子抽手出来,一边抚摸他脸颊,一边仰头亲吻他脖颈,与耳边柔声道:“杨公子,如何跟换了个人儿一般,全不似从前‘勇猛精进’。”乔南听得她这一声“杨公子”,心中悚然一惊,脱口道:“哎哟,这位姐姐,你认错人了,我并非你的杨公子。我姓乔名南,今日才到开封府。”那女子停了双手与香唇,美目流转,轻声道:“你若厌恶我玉儿翠,尽管言明便是,又何须编这等笑话。”她双手轻推,将乔南推至床边,轻移莲步,鱼儿般身段没入暗夜,轻声道:“若你还念旧情,明日午时于虹桥上相见,三日之内,不见不散。”乔南追出门去时,早没了玉儿翠身影。他喃喃自语:“玉儿翠,玉儿翠,名如其人,可真好听。她约我明日午时虹桥相见,究竟去还是不去?我若不赴约,岂不让玉儿翠空等?我还是去吧。见了她时,我跟她言明身份,并非她说的杨公子。”如此思前想后,不断反复思虑、念叨,总之在说服自己前去赴约。怅然若失之际,又对那“杨公子”隐隐有一丝妒忌,他何德何能,竟可得玉儿翠垂爱。

    次晨醒来,用过早餐后,他别过晋源镖局一行人等,独自往城中行去。一路行来,逢人便问,虹桥闻名遐迩,倒不至于错过了。开封素有北方水城之称。公元前340年,魏惠王引鸿沟之水入城,勾通黄淮水系,不仅造就了京都大梁130多年之辉煌,也使开封城从此与悠悠碧水结下不解之缘。千百年来,水是这座城市鲜明的特征,也曾主宰过这座城市的命运。时至今日,那如明珠般散布在城市角角落落的一方方水域,仍然是这座古城里最具魅力、最富灵气的风景。开封城里不仅有河,还有许多湖泊。河流上的桥连接此岸与彼岸,以利通行;湖泊间的桥则多是畅通水源,装点风景。

    乔南无心赏景,疾步行走,未到午时,已身在上河园中。只见园中熙熙攘攘,甚为热闹,摆摊的、卖小吃的、卖杂耍的,贩夫走卒,应有尽有。他行至一位卖画老人摊前,指着一幅长卷图画说道:“咦,这画中所绘,倒像是此地风景。此画是谁所作,真乃工于心巧也。”那老者抚须大笑道:“你这后生,连清明上河图都不知,还妄谈什么画作。此图乃宋代画家张择端所绘,流传至今,已五百年有余,可谓传世之作。”乔南心下惭愧,自知自己读书不多,见识浅薄,于书画之道一窍不通。他吃惊道:“五百多年,那···那岂不是无价之宝?”那老者笑道:“摊上所售,大多为赝品,真品早被有心人收藏了。”乔南奇道:“何为赝品?”卖画老人一愣,随即笑着解释道:“赝品即为假的,模拟真品而作,往往形似而神不似。行家里手,一眼便能瞧出真假。”乔南道:“你这幅赝品清明上河图,多少钱一幅?”老者伸指道:“一两纹银一幅。”乔南探手入怀,本想说“我买了你这张清明上河图”,谁知一摸之下,心中道声“苦也”,包裹竟忘在了客栈之中。他与老者道声别,悻悻然朝虹桥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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