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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情根初种(6)(1/1)

    第三十章 情根初种(6)

    乔南大骇之下,双手乱舞,欲挡拒飞来之绳。岂知自身内力已失,中毒之后,力气尚不及寻常之人。那长绳随身而上,瞬间将他绑得结结实实,分毫动弹不得,倒似是个大粽子。

    乔南惊问道:“徐前辈,你为何发难与我?”徐自仁冷声道:“你来到此间,便休想再出去了。若你出去,岂不暴露了我的行踪。哼,那时徐自义找上门来,我双腿俱残,岂非死路一条?”值此危难之际,乔南心思百转,顾不得其他,说道:“徐前辈,你双腿残了,却又是为何?”徐自仁道:“还不是拜我那兄弟徐自义所赐。当年他乘我练功之时,偷偷将散功粉置于凉茶中,我喝下之后,功夫尽失。他怕担弑兄之名,随将此院放火点燃,欲焚尸灭迹。我走投无路之下,爬至枯井边,一头栽了下去。天无绝人之路,我日夜挖掘,挖通了连通地窖之洞,嘿嘿···五年来虽暗无天日,却靠吃地窖中蔬菜水果,苟且偷生了下来。”

    徐自仁久经孤独,五年来只是自言自语,此时有人倾听,也不惧他逃跑,只管滔滔不绝讲来。原来他和徐自义乃异姓孤儿,从小被一徐姓老人收养。二人长到十二岁时,徐姓老人患病,卧床不起,随托人将兄弟俩送至少林寺,做了寺内俗家弟子。兄弟俩天性好动,在少林寺做杂役外,闲来无事,便跟着武僧们习练拳脚。武僧智空和尚见兄弟俩颇具天赋,便勤加指点,终收兄弟俩为徒,带发修行武功。八年之后,兄弟俩离开少林寺,前赴开封府谋生。二十几年下来,徐自仁开了武馆、镖局和粮行,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徐自义自立门户,开了一家武馆,却生意清淡,门徒甚少,入不敷出。后来实在无法经营,便将武馆卖与了徐自仁,自己还兼作武馆馆长。徐自义心中妒忌徐自仁,又贪图他巨额财产,处心积虑,觅得机会后,在徐自仁练功时,将散功粉置于凉茶中。徐自仁喝茶之后,功力尽失,对弟弟徐自义无可奈何。徐自义一不做二不休,引火点燃院落,造成失火场面,欲烧死徐自仁,毁尸灭迹。 徐自仁走投无路,情急之下,纵身跳入了枯井之中。在枯井中,他记得有一地窖,离此不远。苦心挖掘之下,得与地窖连通,每日里便以地窖中蔬菜水果为食。五年来他苦心揣摩,日夜勤练,上半身已恢复功力,但此后无论如何,下半身却一如既往,始终不得恢复半分。凭上身功夫,他自信可出得枯井。但想出去之后,自己双腿残废,自不免落入徐自义之手,再遭他灭口。于是他耐心蛰伏于枯井之中,静待双腿恢复之日,再出井复仇不迟。

    听完他兄弟间仇隙缘由,乔南心下里唏嘘感叹,说道:“徐前辈,你的腿可有知觉?能否让在下瞧瞧?”略一迟疑,徐自仁松了鞭绳,沉声道:“你全无内力,不似练武之人。你伸手过来,替我把脉。若有半分歹意,我绳索勒紧,顷刻要了你性命。”乔南也不与他多言,伸右手替他左手把脉,之后又握掌成拳,轻击他膝盖关节之处,见到他关节尚有反应,喜道:“徐前辈,你双腿尚有知觉,并未坏死。我施之以针灸疗法,辅以草药,或可治愈。”

    徐自仁嘿嘿冷笑道:“小娃娃,休要先胡吹大气。你若治不好我腿,只好留在此间陪我;你若治好了我的腿,姓徐的许你一件事,无论刀山火海,总是要为你办成。”

    乔南取出怀中银针,于火把上略一烧烫后,依次扎入他下身几处穴道,说道:“徐前辈,我遭人掌击,内力全失,只好烦劳你自己弹针了。”当下将针灸弹针之法详解与他,让他自己施为。徐自仁将信将疑,依法而为,将十几根银针弹得嗡嗡作响。过得片刻,他只觉下体穴道中麻痒难当,渐渐发热,好似蜜蜂针刺一般。又再过得一炷香时间,徐自仁但觉腿上肌肉跳动不歇,竟不能自持,双腿微微抖动起来。

    一个时辰之后,乔南依次拔去他身上银针,笑说道:“徐前辈,你试着前行,或可行走几步不倒。”在乔南搀扶下,徐自仁从竹椅上起身站立,试着迈步前行。走了三四步后,乔南放开他身躯,任他自己行走。初时行走尚摇摇晃晃,再走几步之后,步伐渐渐稳定,到得后来,他加快脚步,直至健步如飞。徐自仁哈哈大笑声中,蓦地停步于乔南身前,嘶声道:“老天开眼,送了你这娃娃来治我双腿。不消几日,我便可恢复全身功力,出去一雪前耻。哈哈哈哈,倒要好好思量一番,如何得报大仇。”徐自仁须发戟张,看定乔南道:“乔南,姓徐的一言九鼎。你有何难事,尽管说来,我出井后定为你做到。”

    乔南交与他二张药方,说道:“我遭人下毒,下身尚不能行动。你拿了药方,务必于中夜之前将药取回,否则我将毒发身亡。另一张药方却是你的,记住带回一个煎药锅。”

    徐自仁接过药方,笑道:“你求我之事,竟如此简易。出得地窖后,再出得院门,临街不远便有一个药店,配齐此药方中草药,当真轻而易举。”

    果然不到一个时辰,徐自仁去而复回,手中拎了两大包草药外,还拿了一只煎药锅。地窖中堆积许多木材、稻草,乔南将之移至密洞内,生火熬药。所幸深夜中静寂无人,药味沿枯井飘入院内,并无人发觉。

    连服三日之后,乔南恢复如初,行动自如;徐自仁则加紧练功,下身功力日益回复。每到夜深人静之时,徐自仁便外出探听信息,顺便带回一些吃食。他久居洞中,长年累月以蔬菜水果为食,缺乏营养,显得形销骨立。此时得以来去自由,自是大吃特吃,以弥补所缺营养。

    这一日午夜才过,徐自仁便归入洞来,他唤醒乔南,神采飞扬道:“乔老弟,我偶得陈年佳酿一坛,快起来与我痛饮几杯。”乔南嗅得酒香,一骨碌翻身坐起,端起酒坛倒了两碗酒,笑问道:“徐前辈,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兴致奥然?”徐自仁道:“你我均遭人陷害,苟活于枯井之中,同病相怜。从今而后,你称我徐兄即可,再也休叫什么前辈。”二人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笑谈中称兄道弟,入枯井以来,当属今夜最为畅快。三碗酒下肚之后,徐自仁说道:“这几天来,我分别见了几个门徒弟子。他们知晓前事后,均心下不忿,欲与我里应外合,铲除奸贼徐自义。再过三天,便是他五十大寿之日,我约定了门徒弟子,暗藏兵刃,到时共举义事,当场指证徐自义。嘿嘿,更妙的是,我与他身侧留有后手,好戏总在后头。”乔南说道:“徐兄,若三日后擒获徐自义,你当如何发落?”徐自仁眼中凶光暴涨,怒道:“拜他所赐,我失却所有财产、名利,于枯井中苦度五年时光,若非阴差阳错,乔老弟你到来,还不知何时为我出头之日。我恨不得食其肉、啮其骨,将其碎尸万段。”

    乔南道:“可···可你二人兄弟一场,怎忍心下手?”徐自仁再倒一碗酒喝了,仰了头大声道:“五年之前,事发之日,我二人便已恩断义绝,从兄弟而为仇人。今日之后,这世上再也没有徐自仁,我从此改名为徐无仁,无须仁心,只余仇恨。”乔南心下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偏生又难以言明,更无法劝说与他。

    二人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到得后来,徐自仁话未说完,便即鼾声如雷,醉卧与地上。乔南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走入地窖中,沿爬梯而上,站立于迎春楼后园之中。迷迷糊糊中,他径向前行,寒风微拂脸孔,但觉说不出的舒服受用。转过一座亭台,忽听得远处传来说话声。他藏身于亭台凭栏后,只听一人压低了嗓门说道:“张四哥,蒋长老在阁楼上风流快活,却叫我们埋伏于此,尽受些风寒苦数。大半夜的,傻子才来呢,也不知帮主怎生想法。”那张四哥说道:“我等人微言轻,千万莫要说什么风凉话。若得罪了蒋长老,你却吃罪不起。午时遇到吴长老,他知会咱们哥几个,后天去徐大掌柜家赴宴。”“哪位徐大掌柜?”适才说话之人问道。张四哥回道:“还有那位徐大掌柜,自是开封府首富徐自义。”

    乔南听得说到“蒋长老”、“徐自义”,心中不禁咯噔一声,八分醉意中倒醒了三分,暗忖:“丐帮欲诱捕杨少帮主,原不稀奇,为何又参与徐自义五十大寿之事,未免叫人猜想不透。”他绕过后园,顺着墙角,不知不觉行至万福阁楼下。

    阁楼上尚未歇了灯火,隔不多久,一位茶侍沿楼梯拾级而下,渐去渐远。仗着醉意,乔南踏上阁楼楼梯,缓缓往上行去。将至窗棂下时,听得玉儿翠娇声道:“蒋长老,你们有其在此守株待兔,还不若前赴洛阳。杨郎机敏过人,岂会一再着了道儿?”蒋长老说道:“杨少帮主一天不来,我便与你玉儿翠欢好一天。嘻嘻,如此美差,我倒期盼他日日不来。”只听得玉儿翠一声惊呼,蒋长老阴笑道:“哎哟,做了**,还惧怕客人非礼吗?亲亲宝儿,快来侍候大爷,大爷有的是银子与你。”室中歇了灯火,传出二人打情骂俏之声,越听越是不堪入耳。寒风吹拂中,乔南酒意全醒,悄然走下阁楼,心中怅然若失,心道:“玉儿翠虽为**,却对杨公子一往情深,时刻回护与他。换作我时,她顿起杀心,定要毁了同样之物······”他虽心中厌恶她随性风流,仍是不自禁忆及她倾城容颜。

    二日之后 ,清晨醒来,乔南和徐无仁互执画笔,蘸了水粉油彩等妆品,徐无仁扮作一位文士模样,乔南则扮作随从模样。二人来至一家饭铺,用过早餐后,到得一家车马店,雇了一辆布篷马车,吩咐过车夫后,马车径向中原镖局行去。

    一个多时辰后,车夫“吁”声中勒了马,说道:“主人,中原镖局到了。”乔南和徐无仁下得车来,见镖局门上一副对联,书道:数百岁之桑弧过去五十再来五十;问大年于海屋春华八千秋实八千。车夫提了礼品在前带路,直朝镖局前院行去。到得前院,账房先生记礼之后,安顿二人于席上饮茶。桌上除茶水之外,还备有糖果、花生、栗子、瓜子、糕点等吃食。徐无仁一边饮茶,一边查看所到之来客,有几个他的门徒弟子,过来后只是点头致意,却不曾开口言语。

    将近午时时分,镖局中鞭炮齐鸣,礼乐高奏,一位管家向四周来客团团一揖,朗声道:“各位宾朋,今日同喜,为徐大掌柜的庆贺五十大寿。”鼓乐声中,一位穿着华丽富贵,长相颇显富态的中年人自堂屋中走出,朝众人团团一揖,笑得双眼眯成了缝。众人纷纷上前道贺,徐自义回礼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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