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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马嵬兵变(1/1)

    唐玄宗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身兼范阳、平卢、河东三节度使的安禄山与史思明联合同罗、契丹、室韦、突厥等外族,以“忧国之危“、奉密诏讨伐杨国忠为由在范阳反叛,起兵十五万,是为安史之乱。

    叛军先是席卷整个河北之地,十二月破洛阳。次年正月,安禄山在洛阳称帝,号大燕,六月攻陷长安。不得已,玄宗率百官西逃,欲往蜀中避难,时任不良帅,因政绩卓越、武功高强被加封为太子太傅的万云也在其列。

    待得玄宗一行到了马嵬驿,随从的将士饥疲交迫,停足不前,且心中大是怨愤宰相杨国忠。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平日对杨国忠父子的恶行十分不满,只是其身兼四十余职,位高权重,奈何他不得,如今见此良机,便偷偷让东宫宦官李辅国密约太子李亨,表露自己的杀意。

    杨国忠深受玄宗宠信,又手握兵权,更加党羽丰厚,平日里便处处跟李亨作对,若事情失败定会招来玄宗的厌恶,以及杨贵妃的报复,只怕太子之位不保,更有性命之忧。一时间李亨犹豫不决,哪敢轻举妄动。

    李辅国见状忙说:“不良帅英勇无比,有他在,殿下还有何顾虑?”李亨闻言一拍脑袋,说道:“呀!眼下太子太傅就在身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说着抬腿就奔往东宫官员的宿处,由于夜黑无月,路下看不真切,只得一脚深一脚浅,显得东倒西歪,全不顾太子形象。

    到了万云客舍,李亨一口气道出忧虑,垂问对策。万云微一沉吟,说道:“杨国忠向来与殿下交恶,自然清楚圣上万岁后殿下即位,他杨家必不会落得好果,只怕暗地里常有废殿下而另立太子之心,只此一点便足可当杀。何况此人乃奸佞小人,兵马副元帅哥舒翰被俘,潼关失守,长安沦陷,陛下被迫要西进入蜀,可谓尽皆拜他所赐,再这一条更是该杀。此等谄媚在前,误国在后之徒,人人得而诛之。如今兵士有怨,正是天赐殿下良机,杀此贼子,以绝后患。为保万虞,杨贵妃也当一并除去!”

    李亨一听吃了一惊,脱口道:“什么?杨贵妃也一并除了?她可是父皇的心头肉儿,如何杀得了?”万云说道:“杀他兄妹何等易尔,不过圣上一道口谕而已。况且龙武大将军和众多将士有意,殿下又岂忍心凉了他等一腔热血?安、史贼子本因一己之私叛上作乱,却拿诏讨杨国忠以解国危为由愚弄天下,这可谓是无意中为殿下磨就了一把好刀,殿下何不借上一借?”

    李亨眼睛一亮,说道:“正该如此!”万云继续说道:“微臣日间留意,此驿馆有不少吐蕃使者。殿下即可请陈玄礼等将领,鼓动士卒先行斩却首恶杨国忠,扣其勾结吐蕃谋图不轨之罪,再联名上表奏请诛杀杨家之人,包括杨贵妃在内,一个不留。如此一来,殿下既能赢得将士之心,又可绝了心头之患。”

    李亨听罢脸颊一顿抽搐,道:“勾结外类当夷九族,杨家人难逃其罪。只是,便算如此,父皇也不会罪连杨贵妃,更不可能要其性命,这……”万云微微一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尔。眼下叛贼紧追不舍,而前往蜀川路险难行,若不能平息士卒之怨愤,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定会权衡轻重。”

    李亨脑袋发沉,眼前一黑差点栽倒,这可是胁迫天子,罪当满门抄斩,连忙摆手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就算父皇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治罪杨贵妃,待到了蜀地,我等只怕皆要被处死。胁君之罪,不可儿戏!”

    万云听罢看了看李亨,而后一言不发,转身跨进后院,背负着双手仰头望天,房中蜡火溜将出去,照上他满头花白长发,一股苍凉之气油然而生。

    李亨不由得一急,以为万云心生不快,连忙追到院中,恭声道:“先生……”话未说完,万云打断道:“殿下,白虎黯收,龟蛇争明,帝星北去,岁在丙申。”

    李亨不知其意,但听到有“帝星”二字顿时心生关切,忍不住跟着抬头望去,却见阴云四合,满天暗淡,莫说瞧不到所谓“帝星”,便连其他星儿也一颗不见,忙问道:“先生,‘帝星’何在?”万云望着李亨莞尔一笑,说道:“殿下乃是天之子也,真命所归,你都瞧不见,微臣不过凡夫俗子又如何瞧得见儿?”

    李亨一听心里有些索然,道:“那先生……”说着忽的心中一动,“岁在丙申”,丙申不就是今年么,难道说……想到这里不禁激动万分,胸膛不住上下起伏,连忙扭头去看万云,万云也在望着他。

    李亨只觉满身血液越奔越快,且愈来愈热,不由颤声道:“还当请先生助我!”万云闻后躬身作揖,说道:“万死不辞!”

    次日,万云挑了三名弟子跟随长子万雷,四人一道混在兵卒中,埋伏在杨家入住的馆舍外。待到辰时,三十余名亲卫簇拥着杨国忠打马出了西门。也真是杨国忠命该如此,一行人刚出了馆舍西门,忽然之间涌来二十多名吐蕃使者,想是饿的急了,堵住众人去路不放,开口乞食。

    一时间,五十余人挤作一处,杨国忠大怒,喝令亲卫将这些吐蕃使者全部拿下。亲卫们闻后刚拔刀出鞘,猛听一声大喝:“杨国忠勾结吐蕃,欲行不轨,奉陛下诏,立即诛杀!”

    话声未毕,一杆长枪横空撞来,直奔马上的杨国忠。两名亲卫骑长眼疾忙拍马赶来挡在前面,迎着来枪挥刀劈去。熟料长枪迅如闪电,快愈奔雷,两人刀方举起已被破甲穿胸连成了一串,各重约一百三十余斤的身体同时被拔离马鞍,直向杨国忠撞去。

    这一枪有同灵蛇出洞,气势如虹,惊艳当场。杨国忠吓得肝胆俱裂,忙侧身躲闪,只是来枪实是迅捷,虽被两名亲卫阻挡偏了些许准头,但情急之下左臂还是被枪头擦着,割开了皮肉,顿时血流如注。

    因天气炎热,杨国忠未穿甲胄,只着了一件灰白单衫。他歪头一瞅,见眨眼间整条衣袖都染成了红色,不禁心生慌乱,觉得更加疼得厉害,一边扯开喉咙惨叫,一边惊呼:“刺客,刺客,有刺客!”那群吐蕃使者见状吓坏了,不等杨门亲卫捉拿早已一哄而散。

    此时,众御林兵卒围了过来,万雷奉勇当先,脚下发起猛力,每跨一步身子便拔前丈余,双臂大开大阖,好比苍鹰展翅,三两下就冲到了众人跟前。杨国忠一见刺客竟然是北衙禁军,心中不由一怔,随即想起方才的那声大喝,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指着万雷惊叫道:“挡住了他,挡住了他!”一边下令,一边兜转马头便要逃入西门。

    众亲卫见万雷虽然奔得飞快,但身材并不高大,且双手空空,全不放在心上,无一人想到方才那杆长枪便是此人所掷,闻令一齐向他拢去,欲要将来人乱刀分尸,砍杀当场。

    万雷被人围住也不打话,抬起一脚蹬去,一名亲卫猝不及防当胸中招,咔啦一声肋骨尽折,身子顿时软成一堆倒飞出去,早没了气儿。跟着万雷挥起双手拍去,“啪啪”声中又是两人中掌,双双口喷鲜血仰面摔倒。另有一人照着万雷一刀劈来,不料刀未落下,却被万雷反手一勾拧转了去向。继而万雷双目怒瞪,一脚踢在把手处,“噗”的一声钢刀脱射而回,扎破甲片将那人穿个通透,眼看是不活了。

    其余亲卫见万雷其貌不扬,却在举手抬足间连毙己方四人,勇悍堪比鬼神,均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吓得心神俱乱,不约而同收住了脚步。万雷瞧了连忙爆喝道:“陛下有诏,只诛杨国忠一人,余者不究。尔等速速放下兵器,可免一死。若冥顽不化,必格杀当场。”

    众亲卫闻言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当场便有十余人扔下手中刀具,更有甚者连刀鞘也一并解开丢到了地上。另外捌九人平日里颇受杨国忠亲信,而此刻杨国忠独自拍马望西门逃去,无他发令自都犹豫不决,不知该当如何是好。这时万雷的三名师弟率众兵卒赶来,见状不由分说,当即一拥而上,将那捌九人砍杀当场。

    随后众人转头瞧去,却见杨国忠已跃马进了西门。万雷冷笑一声,脚尖轻挑,一把钢刀忽的蹦将起来,有如活物。接着万雷猛吸一口气,挥袖疾扫,劲力到处,只见钢刀激射而去,直奔杨国忠后心。

    杨国忠逃入馆舍西门,正暗松一口气时,突觉背心一凉,便见胸前冒出了半截刀刃,兀自滴着鲜血。继而一股大力涌到,再也把握不住身形,直被撞掀下马,摔出丈余之远,在地上抽搐一阵便渐渐不动了。众兵卒欢声大呼,争先恐后赶去,刀砍枪戳,直把杨国忠的尸身劈了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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