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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市长女儿(1/2)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丁兮倩出院,正式上班了。文化局的领导很关心她的状况,派工会的工作人员专门上门慰问,开导她。每次去丁兮倩的宿舍时,宋其才都在那,不是帮忙端茶递水,就是打扫卫生,同事很想问这是谁,但想想应该不是新男朋友,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新的感情的。但对于这个壮实,忠厚,默默干活的小伙子,同事们总是投以同情的目光。小伙子,你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每天早上,丁兮倩的闹钟刚响,宋其才就来敲门了。“砰砰砰”,几声门响,等丁兮倩开门,他已经走了。他是来送早餐的,经常还变化着花样,有时是小笼包,有时是面条,有时是馒头配咸菜。他想要用自己火热的感情,慢慢去焐热丁兮倩这颗已经冰冷冰冷的心。

    丁兮倩每次去把早餐拿进来,都是边吃边流泪。她告诉自己:丁兮倩,你不是孤单一个人的,还有那么多人在关心着你,在默默地爱着你,你必须要坚强起来,重新找回丢失的自己,将来,他们的情,你都要一一地去还。

    李若云也时常会过来,并且会带来一些关于出版社的消息。

    周末,三人依然会找机会聚在一起,只是,兮倩的心情总是低落,她觉得自己是跌进了一个深渊,始终爬不出来,看不到阳光,也看不到出口。朋友们都在高处向她伸出手,她却浑身无力,连把手递给他们的力气都没有。或者说,她宁愿让自己一个人待在那深渊里,在无边的黑暗里,她可以陷入无边的想象,她怕回到现实,回到冰冷的现实。

    丁兮倩想阻止其才给她送早餐,但没有用。他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一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买好早餐,然后挤公交车,放到兮倩的门口后,又挤公交车去上班。他一点也没觉得累,一心只想的是,兮倩她需要人关心,不能再让她孤苦无依了。

    兮倩觉得自己的心被掏空了,大脑似乎也被掏空了,整日混沌,没有任何灵感,工作中写文案,做策划再也不像刚参加工作时那样文思泉涌了,连领导看着她都干着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阴影,走到阳光地带,她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再获得快乐了。

    这天,兮倩坐在床前看书,她想从书中获取一些力量或灵感。这时,有人敲门,很急促,很响,应该不会是其才,他的敲门声一直都很有礼貌。兮倩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时髦女郎,这身打扮绝对可以称得上紧跟潮流,甚至是超越潮流之上的。头发卷成大波浪,脸上画着非常明显的妆,嘴唇血红血红的,还一动一动的嚼着什么东西,上衣花里胡哨,扎进超短的牛仔裤里,脚蹬一双恨天高,鞋跟比兮倩的小手指还细。

    兮倩不认识她。这个女孩长的不算漂亮,但绝对看一眼就能够让人记住,脸上带着的是一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或者叫自负的表情。

    “请问你找谁?“兮倩礼貌地问。

    “你是丁兮倩吧?“女孩大声问道,说着递给她一粒口香糖,她嚼的应该就是这个,这幅样子显得很玩世不恭,桀骜不驯。

    “是的。“兮倩回答着,有点疑惑,这人,我一点也不认识啊。

    “哈哈,你不认识我,但以后我们就可以朝夕相处了。我是你新来的邻居,也是你新来的同事。我叫胡欣欣。”胡欣欣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手上的每个指甲都涂着闪亮的指甲油,大红色,很修长,妖艳而性感。

    “新同事?”丁兮倩记得,文化局的张局长之前说过,单位人员已经饱和了,至少最近五年都不需要引进新人。这个胡欣欣,她进来是干嘛呢,她是怎么进得来这样的单位的?

    “是的,新同事。哈哈,张局长亲自去接我来的。他还说你是个才女,只是最近情绪有点低落,嗨,没事,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胡欣欣似乎丝毫不介意说出别人的隐私。

    兮倩有点不舒服,毕竟被别人抛弃,自杀殉情这种事情也不够光荣,被别人这么轻描淡写地挂在嘴边,还是太难堪了。于是,她没做声。

    胡欣欣歪着脑袋看兮倩,眼睛眨巴着,假睫毛长长的,扑闪扑闪,“嗨,我是说,才女,好多人爱呢,比如说我,我就最喜欢有才的人了,虽然我自己无才,哈哈。”看得出来,她的性格非常开朗。

    听她刚才说张局长亲自去接她来的,看来这个胡欣欣来头不小了,兮倩心里暗暗想着,估计家境好的很,也不太懂得她这样人的疾苦,还是远离一点好。想着,她就要关门,说道:“欢迎,以后做邻居还请多关照。”

    胡欣欣赶紧把门顶住,“哎哎哎,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吧,以后咱们还长期相处呢,我还可以帮你介绍特别好的男孩子。”

    丁兮倩丝毫不感兴趣,礼貌地说声谢谢,就又要关门。胡欣欣拉住她的手,嚷嚷道:“别这样嘛,礼尚往来,你也看看我的房间。”

    胡欣欣拉着她就往隔壁几间房走。推开门,丁兮倩瞪大了眼睛。这单身公寓装修的完全可以用豪华来形容。整个房间从墙壁到屋顶全都贴满了壁纸,室内标配的高低床和简易书桌都不见了,一张宫廷式的高级圆床横在房间中央,书桌也是胡桃色全实木的,看上去光泽度非常好。进门处还有一个梳妆台,镜前摆满了各种化妆品。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相差太远了。丁兮倩想着,又礼貌地说了句:“房间真漂亮。”准备退出来。

    胡欣欣又拉住她,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漂亮的铁盒,递给丁兮倩。“国外进口的巧克力,送给你的见面礼,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见兮倩不伸手,胡欣欣将巧克力硬塞到她手上,又说:“吃巧克力能使人情绪高昂,精神亢奋,多吃点,心情会更好。”

    丁兮倩想推迟,却也推不掉,只好拿着走了。关上房门,她打开巧克力盒子,是她不认识的外国字,每一颗都包装非常精美。剥了一颗放进嘴里,丝滑,香甜,细腻,确实让人感觉很美好。这个胡欣欣,应该是非富即贵家庭出生,可干嘛要住这种简陋的公寓呢?丁兮倩想着,但这个女孩子太热情太大方了,李若云都比不上她呢。

    第二天是周日,之前约好的,其才会过来。一大早,其才就来敲门,今天带来的是一盒精美的蛋糕。

    “其才,你以后不要每天送早餐给我了,这样你太辛苦,再说,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丁兮倩又说着。她很抱歉,抱歉自己无法给与宋其才任何东西,哪怕一丁点的爱。是的,六年来,她从来没想过要去爱宋其才,尽管偶尔,她能感觉到宋其才那一闪而逝的火热的眼神或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但,那时她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陈方生,对其才的所有付出都是漠视的,她只当他是好朋友。现在要从好朋友到恋人,这个坎她跨不过去,她只能对他说抱歉。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彻底忘掉一个人,接纳另一个人,在这之前,她深感负担沉重。或许,内心里,她也是心疼他的,不愿意看他这么无休无止,看不到希望地付出下去。想到这儿,她的眼圈又红了,这次,不是为陈方生,而是为宋其才。

    宋其才仍旧是不肯,他固执地想要用这种平实的方式来爱兮倩,他只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她,让她从此都生活在自己的保护伞下,那个陈方生,见他的鬼去吧,从此以后,他就滚的越远越好。尽管,以后的日子,他也不一定能永远陪伴着兮倩,但他至少愿意珍惜,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五年来,一直把自己定格为一个局外人,在她头发乱了时,只能笑笑地告诉她,你头发乱了哦,现在,他也敢轻轻地,试探性地伸出手去帮她抚正了。

    “咚咚咚咚咚”,又是急促的敲门声。“是若云吗?”宋其才问。

    “应该不是。”兮倩回答,应该是胡欣欣,她想着,她那样自负而家境良好的人,才会如此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吧,连门都敲的那么有个性。

    宋其才开门,果然是胡欣欣。胡欣欣吃了一惊,“哎哟,这么早,房间里就有个男人?”她脱口而出。

    丁兮倩忙解释:“这是我朋友,宋其才,他来帮我送早餐的。”又转过身来介绍:“这是胡欣欣,新来的同事和邻居。”

    胡欣欣从上到下打量着宋其才,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不屑,或许是其才不高不帅不够吸引人吧。

    胡欣欣说:“以后,每天早上也会有人给我送早餐,顺便也给兮倩送一份,你就不用跑的那么辛苦了。”她对宋其才说。

    这个胡欣欣,似乎太霸道了一点吧,连对别人好都不问问人家是否愿意接受。

    丁兮倩和宋其才都不太能接受这种热情。兮倩笑着说:“那不用,其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宋其才感激地看了一眼丁兮倩,在外人面前,她似乎在维护他了。

    胡欣欣终于露出点尴尬的表情,可能有点意识到这种热情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之后的日子,胡欣欣几乎真是和丁兮倩朝夕相处了。白天一起去上班,晚上一起回到宿舍。胡欣欣几乎每周都会给兮倩送一堆吃的,各种各样,全是进口零食。周五晚上她会回家一趟,从家里捞一车的零食来,请人帮她搬上楼,一部分放到她自己的房间,一部分放到兮倩的房间。胡欣欣几乎从不回家,家,用她的话说,只是食品补给站。有时,她还会给她送些口红,睫毛膏之类的化妆品。甚至,她还会偷偷地量了丁兮倩的三围,给丁兮倩送一套内衣。

    丁兮倩每次总要拒绝,但胡欣欣从来都是一副送出去的东西绝不收回的模样。慢慢地,兮倩的心也逐渐向她敞开了,越来越愿意接纳她做自己的闺蜜。连李若云有时都嫉妒,说有了胡欣欣就不要她了。

    在单位,张局长每次看到胡欣欣,都是近乎巴结似地打招呼,但胡欣欣却不太给面子,一般也就礼貌性地笑笑。胡欣欣在单位几乎不和其他人来往,唯独对丁兮倩却好的不得了。丁兮倩感觉到,文化局里所有同事,看她的眼光都越来越不一样了,有嫉妒,有鄙夷,有羡慕。丁兮倩从开始的不适应,到后来也越来越接受了。胡欣欣这个人,虽是傲气不可一世的很,但对她却热情大方,看来,人的两面性还是相当突出啊。

    胡欣欣说:“丁兮倩,我喜欢你。一是你有才,二是你不趋炎附势巴结人,三啊,因为你长的虽然不算是特别漂亮,但你那双丹凤眼把我给吸引住了,哈哈。”她肆无忌惮地笑着。

    丁兮倩在她的感染下也开朗了一些,说话也越来越随便:“你是谁啊,我干嘛要巴结你,再说了,即便你是****的女儿我也不一定要巴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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