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百关之中，以两大雄关最为著名，北面是玄龟关，西面是白虎关，两关之内为塞内，出关即是塞外。
由于参朝先帝们的不断扩张，如今的两大雄关都已不再是国境分野。
北方的玄龟关外，参胡杂居的城塞和市场星罗棋布，由位于斗郡的胡域都护府统一管理。
西方的白虎关外，浊湟流域的牧场被开垦成屯田，破夷城就是为守护屯田军民所建立的要塞，十年前地震之后，这里至今仍是一片废墟，残垣断壁之间荒草萋萋，到了夜里，成群的狐狼和野狗出没城内，绿油油的幽光在黑暗中如繁星闪烁，分不清是磷火还是野兽的眼睛。
“无论是夷人牧民还是我大参边军，都不敢进入破夷城废墟，传说那里遍布应龙的龙涎，龙涎含有百年不散的剧毒，人若沾上这龙涎毒，轻者神志丧失变成傻子，重者筋骨寸断死相凄惨。”
周颐站在白虎关城中的望楼上，遥望着数里之外荒无人烟的瓦砾堆。
“那这龙涎毒还真奇怪，只毒人不毒百兽，你看那些狼啊狗啊什么的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我看边军从破夷城外打来的野狗，比襄武城里的家狗还肥。”
周肖鼓着圆圆的腮帮子，想起方才看见的油滋滋香喷喷的烤狗肉，顿觉手里的狍子肉干仿佛树皮一般无味。
“等这次从塞外回来，好歹也要去破夷城探他一探。”
罗虎张弓搭箭瞄着废墟中影影栋栋的狼群，似乎恨不得一箭将自己射过去与这些恶兽决斗。
…
一个时辰之前，众人到达了白虎关城，那时天色已近傍晚。
大金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惊到了城门里一队骑马巡逻的兵丁，十几匹战马同时失蹄，鬼哭狼嚎声响彻关城。
领头的校尉爬起来本想发作，长刀拔出一半，看见一旁的张永三手持符节呵斥大金，一身白虎卫装束的魏瑾手按剑柄，再掂量掂量自己，觉得实在惹不起，只得悻悻的还刀入鞘，还给他们赔了不是。
大金倒是很识趣，听见张永三的责备，忙趴在地上向那校尉摇尾乞怜，校尉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头，它也企图示好，伸出舌头给校尉舔了个遍，吓得他一阵风似的逃了个没影。
住进馆驿之后，罗虎和周家兄弟闲不住，非要去关城各处逛逛。
魏瑾重伤未愈本就虚弱，鞍马劳顿之后，体力更是不济，早早选了间上房休息。
张永三心中难过，也是毫无游兴，便留在馆驿中照顾魏瑾。
用过晚饭之后，他自怀里掏出锦囊，拿出里面的物什。
那是一小块泛黄的绢帛，两寸见方，破损不堪，暗红的血渍比浅灰的墨迹更加显眼，但绢帛纹理细密，经纬平整，与张永三临行所接王命是同一材质。
年深日久，褪色的字迹已难以辨认，张永三将绢帛靠近桌上的油灯，借着光线才勉强看清。
字有两行，应是一封敕令开头部分的残片，第一行写着日期“永泰六年七月”，看到第二行，他鼻子有些发酸，那赫然是七个小字“赏护夷都尉马贤。”以下再无其他字迹。
他背向魏瑾揉了揉鼻子，心中忽泛起些疑惑，永泰六年七月，不正是破夷城爆发地震的时间吗？当年六月爹便已叛逃至内迁的诸夷部落，六月底，军报传到襄武城中，说爹率诸夷北上绕过长城出塞，为何到了七月，竟会有封赏爹的敕令，这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难道这件陈年往事还真的另有玄机？他将那张绢帛翻来覆去的看，搜肠刮肚的回忆史料，仍是毫无思路。
“魏瑾兄，令尊魏琚将军是否有跟你提过破夷城地震的情况？”
张永三将绢帛重新塞回锦囊，转身向魏瑾询问。
第三十八章：爱恨难分（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