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玉泉山,宁静安然,山麓的同文馆,隐隐可见点点灯光。上山的石阶,有一个孤单的少年,慢慢向上走。这时的同文馆,早已闭馆,也不准人在附近徘徊。
这个少年的身影,显得那么的突兀。快临近牌坊时,夜色中闪出两道人影,挡在少年身前,低声喝斥:“止步!速速退走,饶你一命。”“此山并非禁地,为何不能来?”少年平淡问道,面容很陌生。哪来的疯子,不知这儿是什么地方吗?没听过这儿的规矩吗?且止是禁地,比皇宫都还要禁。
其中一个护卫,闪电般对少年的脖颈,就是一记手刀,砍死了活该,砍不死就拿下,直接丢牢里。少年很木呐,根本就无力反抗,这记手刀正中他的脖颈。惨叫声起,但却是发自那个护卫,他的手掌,变成一团烂骨肉,掉在地上,他抱着光秃秃的胳膊,惊恐哀号,不到几息就昏死过去。
另一个护卫早已吓得颤抖着,不断后退,脸色如见鬼般煞白。“进去传迅吧,就说有人来,讨个公道。还有,把他背走,把地上弄干净,我见不惯血腥。”少年的语气,依然很淡,说完依旧慢慢拾级而上。
淡淡的话,落在护卫耳中,却如雷霆,震得他气血翻涌,再也站不住,一下跌坐在地,惊恐万分看着少年,从容地从他眼前走过。没过多久,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鲜红如血,然后许多身影从各方冲出,直奔这里。牌坊前,少年被团团围住,刀剑在手,只等一声令下,就把这个少年,剁成肉泥。领队却不敢下令,查看了昏死护卫的伤势,询问了另一个护卫几句,就吓得脸无人色,他明白,这个少年是什么身份,绝不是凡人能惹的。
风歌没有搭理这些护卫,而是在牌坊前驻足看了片刻,又摇了摇头。众护卫看得莫名其妙,又心底发寒,隐约感到,今晚,要发生惊天动地的大事。风歌没让他们失望,突然凌空跃起,稍运灵力,打出几记叠浪拳。虽然只施出一分力,但这牌坊哪承受得住,矗立了千多年,几乎快成图腾象征的同文馆牌坊,轰然爆裂成碎石,散落满地,那些护卫吓得尖叫着四处逃窜。
早就看它不顺眼了,这下清爽了。风歌没有再往上走,而是停在原地,静等该出现的人,现身。同文馆蓦然响起了钟声,是六响,同时也有六朵血红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十几道身影从馆中飞出,纵跃间飞速赶来,还有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凌空飞渡,最先赶到。
眼前一幕,让于修士,眼神一缩,脸色凝重。同文馆的牌坊,用料虽普通,但里面暗刻了一套防护阵图,基座连通着玉泉山微弱的灵脉,别说人力,就算用火药炸,都很难破坏。但此人仅用了几拳,就把它打碎,而且气定神闲,说明法力很强。最让他警惕的,还是这个少年,从未见过,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就象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间少年,看不透,才是最可怕的。
于修士压住怒火,没有立即出手。打量风歌片刻后,不得不沉声发问:“道友,你为何来此闹事,不知仙不扰凡的铁律吗?”“去泥马的仙不扰凡!”风歌一听这话,就来气了,直接爆开粗口,“你们扰得还少吗?你们扰的无所顾忌,你们扰的心安理得,要乱来,大家一起乱来!”
风歌说完,气势轰然爆发。玉泉山突然刮起一股狂风,山间禽兽瑟瑟发抖,原本不时可闻的鸟虫鸣叫,全部消失,此山方圆数里,一片死寂。刚赶到的十几个练气期弟子,更是被风歌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止不住颤抖。于修士脸色狂变,心直往下沉,没想到,这个少年,竞是筑基修士!而且不是普通的筑基,法力深不可测,远超自己。
“瀚墨楼于鹏举见过道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仙宗何处?”于鹏举立即放下身段,抱拳先施了一礼。他现在的想法,只能先稳住对方,能不动手最好别动手,后续的事儿,只要宗门出面,一定能摆平。“又是瀚墨楼!怎么象疯狗一样处处都遇到。”风歌恨恨开口,戾气升腾,要开杀戒!
感觉到对方强烈的煞气,于鹏举脸色惨白,又变得铁青,放出气势对抗。生死危机,但为了宗门荣誉,不容退缩。“道友,我瀚墨楼且能容你侮辱!不管你是何身份,意欲为何,我宗都会追查到底!”于鹏举厉声开口,亮底牌威吓。风歌没有理他,而是放出强大的神识,把同文馆扫了一遍,寒声道:“我给你小半个时辰,把文馆所有的凡人撤走,我不象你们这些疯狗,总伤及无辜。”
左一句疯狗,右一句疯狗,把于鹏举气得目齿俱裂,但他还是忍住了。此事难以善了,同文馆可能在劫难逃,但确实要把里面的凡人,保存下来,里面有些,还曾是宗门中的人。于鹏举掏出一块玉简,放在额前刻录起来,片刻后招过两个练气期弟子,传音吩咐,两人接过玉简,领命急速离去。
不一会儿,同文馆中再传出低沉的钟声,连续九响,紧着又是鼓声,同样九响,在山间回荡,血红的烟花再次升起,九朵。蓦然,皇城中的社稷塔,也传来回应的钟声,夜幕中的帝都朝京,在市民莫名其妙中,沸腾了,一队队兵马冲出营地,有的各自就位,有的冲出城门,朝一个方向急驰而去,气氛紧张到极至。
钟声也把王阳明惊醒,穿好衣服赶到院中,董叔早已等在那里。“社稷塔钟鸣如此突然,不详之兆啊。”王阳明叹息道,董叔也脸色凝重。王阳明突然想到什么,焦急开口:“老董,快!看看歌儿在不在家。”董叔一闪就来到风歌房间,伸手轻推,门应声而开,走进去稍一查看,出来艰难地对王阳明摇摇头。王阳明一个踉跄,董叔闪身连忙把他扶着,“真的是命数吗?唉!扶我到书房,我等他回来,他会回来的。”王阳明无比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