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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叮咛(1/1)

    寒彩蝶拢了一下耳边凌乱的头发,好像一回想那个人就像面对他一样,要让他看见的永远是自己最美的模样,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夜空,双眼渐渐明亮起来,全身散发着年轻时的温柔,笑盈盈的说起那个心中永远忘不掉的男人,“你爹呀!他是个好人,也他是平安谷中最英俊的男人,我们相恋时,他每天都带我去蝶谷,他指着花丛间成双成对的蝴蝶对我说,我们要像蝴蝶一样永远守护在对方的身边不离不弃。后来,我们在蝶谷里,在天空中成双成对彼此深爱的见证者面前(蝴蝶)许下誓言。你爹说,不求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因为,我们的人生短暂而又渺小,我只求和你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从那时起,我们在一起了。你爹对我非常体贴,不让我生火做饭,甚至连衣服都不让我洗,他说要让我一直美丽下去,他一看见我的美丽,就不会觉得累了。我们就这样生活了两年,直到有一天不幸临到了我们。那天你爹出去干活,我在一旁突然感觉天旋地转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等我醒来的时候,你爹在一旁神色焦急的握住我的手,他见我醒来急忙擦掉眼泪,微笑的安慰我,说我只是简单地气血不足并无大事,叫我不要担心。当时我也没用放在心上,哪里知道你爹背地里度过了一段痛苦煎熬的日子。直到不久之后,你爹便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不见。“说到这里,寒彩蝶早已是泪流满面,哭泣不止,仿佛那段伤心痛苦的往事再次上演一样,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画面都那么真实,只是那个画面的里地人影却是模糊的,渐行渐远。

    寒冰听得非常入神,这是关于自己父亲回忆,那段尘封的往事却是他第一次听见。他也第一次知道,在娘亲的心理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最终虽然很令人惋惜,但他们却又是幸福的。感情是什么?这个问题寒冰还不能理解,他现在能理解的只是爹对娘的爱护。

    爹去了哪里,难道除了平安谷世界上还有别的地方吗?寒冰从小生活在平安谷,对他来说这就是他的世界,除了这里,他很难想象也很难相信还有其他的世界。虽然不久前遇到道云,从他口中知道了外面的世界,但他却没有真正见过,对他来说,外面的世界就如同传说。寒冰抬起头,面对母亲温柔如水的眼睛,问出了他从小到大心中的那个疑问,”娘!我爹去那了?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呢!“

    寒彩蝶嘴角的微笑瞬间消失,嘴唇咬的发白,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地回答道:“你爹入了禁地,再也没有出来!”

    寒冰大惊,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爹为什么会去禁地,难道他也是误入吗?但随即便想到,这应该和娘亲有关系。寒彩蝶没有等寒冰追问,便继续开口说道:“事后,老神医才告诉我,说我患了一种绝症,这种病很古怪,而且极难治愈。需要一种十分罕见的灵草——龙须草,而这种灵草在平安谷已经绝迹了十几年,没有一点找到的希望。你爹把平安谷每一个角落都找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你爹还是一无所获。后来,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去禁地里寻找,而且,这一去便成了永别。”

    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好像消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想要用寒冷减轻心中的痛楚,只是,这寒冷丝毫没有减轻他的痛苦,反而让她的心变得更冷。

    屋子里非常安静,连喘息都能清晰的听见,寒冰站起身来,一抹眼泪扑入寒彩蝶的怀里,语气深情而坚决道:“娘亲!爹虽然不在了,冰儿会一直照顾你,冰儿永远也不离开你,陪在你的身边。”?寒彩蝶的手臂抱得更紧,仿佛稍稍一松手寒冰便会从他怀里消失一样。“傻孩子,你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了还要娶个漂亮的女孩作老婆,还要有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可能会一直陪着娘呢!”寒冰一听,急忙安慰道:“娘!那我就不娶媳妇,一直陪着您!”

    寒彩蝶见孩子如此天真,忽然笑了,她的长相原本就很美丽,只是常年病卧床榻消损了精神,所以,看去有些憔悴。虽然如此,她的样貌依旧动人,用端庄秀丽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此时,她的脸色又出现了难得的笑容,配着她貌美的脸庞,真是笑颜如花。

    轻轻捏了一下寒冰的鼻子,笑道:“你对寒雪那么好,你又那么喜欢你,你陪我这个老婆子生活一辈子,人家怎么办啊!到时候恐怕寒雪要怪娘一辈子了!”

    寒冰心中一痛,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其实,在寒冰心里他一直想着,将来和寒雪一起照顾娘亲。只是天意弄人,这个愿望恐怕永远也不能实现了。

    看着可爱的儿子难过的样子,寒彩蝶的眼泪又流了下来,那种深深的不舍和眷恋再次把柔软的内心推向了刀尖,那种无法言喻的痛楚弥漫在全身,痛的要将身体撕裂。

    似是想到了什么,寒彩蝶的神色渐渐变得难看,伴随着一声绝望的叹息,她慢慢把寒冰从自己的怀里推开,伸手从枕头下取出一个雕刻精细的木盒,递到了寒冰的手里。

    “娘!这是什么?”

    寒彩蝶道:“这里面是一对祖传的翡翠(1)玉佩,是我们这一系一代一代传到今天的至宝,我们寒家每一代子孙娶亲时定亲的信物。玉佩分为两块,一块叫翡,一块叫翠,是根据传说中的上古神兽——翡翠神鸟制作的,自古相传,翡翠神鸟又叫痴情鸟,翡鸟全身赤红,翠鸟全身青翠,一生只有一偶生死不离,若是雄的死了,雌鸟便会守在雄鸟身边,不吃不喝一直到死,若是雌的死了,雄鸟也会如此,他们宁死也不会另结新欢。所以,自古相传以翡翠神鸟之像作成玉佩,戴在身上便会有至死不渝的爱情。当年我和你爹都以为是老一辈的人的传说,并没有放在心上,更没有佩戴在身,不想……哎!”一声长叹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开始继续道:“冰儿啊!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把要把玉佩戴在身上,将来也要把另一块送给你所喜欢的那个人,这样,你们就会永远的在一起了。”寒冰道:“娘!冰儿记下了!”

    寒彩蝶点点头,对寒冰道:“你打开看看!

    精致的木盒被缓缓打开,一层白色的丝绸遮盖其上,寒冰小心翼翼的掀开,立时华光骤现映入寒冰惊奇的眼中。木盒当中并排放着散发着红光与绿光的两块玉佩,瑞气蒸腾,一看便知绝非凡品。细细看去,洁白的玉身上竟然镌刻两幅小小的图案,凑近观看才发现,竟然是两只小鸟,其中一只青绿色的小鸟栖息在一枝粗壮的花枝上,昂首向着天空,翅膀微张,似在鸣叫,另一块玉佩上刻着是一只通体红色小鸟,不同于那只青绿色的小鸟,这只赤红色小鸟的头上有一朵鲜亮的金色羽毛,而且,这只鸟飞在高空,正张开那对巨翅,向着那只青绿鸟疾飞过去,玉佩上的雕刻栩栩如生,每一根羽毛,每一个神情都是活灵活现非常逼真,就连那双痴情的眼睛似乎在转动一般,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寒彩蝶缓缓道:“冰儿,你一定要好生珍惜这对玉佩,你的曾祖父曾对娘说过,情鸟翡翠乃是上古神兽之首,传说寿逾万载,世间仅有一对,而你手中的玉佩上那两只精美绝伦的情鸟图案,可能就是上古时哪位大神照着翡翠的神态临摹而有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保存,一直把他戴在身上。

    寒冰听完娘亲的话,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认真地盯着情鸟翡翠,心中惊叹连连,对于这个凡人来说,上古实在是太遥远了,那是个什么样的世间呢!那个世界里这对翡翠情鸟是不是很幸福呢!想到了这些,寒冰在心里暗暗自嘲一番,摇摇头想要将这奇怪的念想抛开。抬起头对寒彩蝶道:“娘!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为什么给我呢!我平日顽皮爱动,说不上那天就丢掉了,娘!还是放在你哪里安全。”说着,便把木盒的盖子盖好,递了回去。不想,寒彩蝶将木盒挡在身前,带着一丝温柔地笑意淡淡道:“冰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而且现在已经长大了,娘放心把它就交给你。娘相信你,一定会保护好它的,因为,它是娘留给你的遗....东西!”寒冰还要争辩,但寒彩蝶却眉头微皱,故作生气道:“冰儿要是不听话,娘可就要生气了!”这句话果真灵验,寒冰立时收进了怀里,对她微微一笑。这春风化雨一般的温情温暖着母子的内心,沉浸得不能自拔,突然,寒彩蝶的脸色渐渐发白,就连嘴唇都已失去了血色,她的神色突然一凝,眼中痛苦之色渐重,随即闭上了双眼,口中淡淡道:“冰儿,娘累了,想要休息。你去吧!”寒冰看了看娘亲的脸色,发现她寒彩蝶脸色苍白,定是与自己说话多了,有些疲惫,当下便应了一声,不舍的望了娘亲一眼,转身就要离开,这时,寒彩蝶的声音突然响起,夹杂着不舍与无奈,“冰儿!娘....,”说道这里,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慢继续道:“娘会想你的!”寒冰回身,对寒彩蝶会心的笑道:“冰儿也想娘亲!”

    寒彩蝶躺下了身,轻轻的将被子拉起,盖到身上,两行热泪不停地流出,开始轻声的啜泣起来,每一声哭泣都带着说不尽的痛苦,死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割舍不断的情,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给她的人生带了很多的快乐和幸福,但同时也带了很多的痛苦和遗憾,但寒彩蝶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是一无所有的现在,她也一样没有后悔。如果,平安谷世代流传的那首童谣是真实的,寒彩蝶会不会在奈何桥上遇见自己深爱的人。,摇啊摇!摇啊摇!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翡,赤羽雀也。出郁林,从羽,非声。雄赤曰翡,雌青曰翠。——《说文》《山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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