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界小说网 > 女生小说 > 千皇梦途——恒光之烬 > 第七章 再遇成岩

第七章 再遇成岩(1/2)

    死亡的对立面,世界的尽头,荒芜的深处,真的是永生吗

    时间封存一切,封存时间的是记忆还是幻象

    夜色退回去。太阳懒洋洋挂在天中。吴策转身沿着河的源头继续走。傍晚时分遇见迎面而来的沈贺。

    两人瞪着眼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两个鸡蛋。

    “环形河”“什么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哑然失笑他们被耍了,却不知道被谁耍了。

    吴大爷开启话语权,“老子心情非常非常不美丽。打一架吧。”“不许用功夫,不许赖我踢你。”沈贺气虚地提起前车之鉴。“啰嗦。”某大爷嗷的一声就扑过来,两个男人无声地拳脚相加。

    消停的两个人鼻青脸肿地掬水洗掉血污。“老子的俊脸都被你给糟蹋了”“老人家你的拳太柔了。”“嘴硬再来一仗”肉搏之后就是嘴仗,不依不饶地两个人都被疲倦附身,沉沉地睡了。

    吴策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有很多眼神清澈的少年,奔跑在四季的流光中,他们很开心,似乎没有烦恼也没有忧愁,生来就该放肆挥霍一切美好,他也很开心,跟随着涌动的人流奔跑。忽然就难过了,他看到远方的远方,一片片白色鸟飞掠树梢,在大地上投向阴影,看到海啸从远方涌来,吞噬着奔跑的方向,看到地面龟裂,千年的城池瞬间被吞没。再没人记得纯色的欢乐。他难过并不是因为看到这些,而是盲目的幸福和生生不息的苦难,在一眨眼间都消失,他只是某个人梦里躺在树梢上的尘埃,在别人梦醒的一刻,他也消失。

    吴策被梦惊醒,揉着微疼的脑袋起身,使劲地赶走无能为力的梦的记忆,抬起头发现自己坐在巨大阴鸷的黑色城堡的前面,推醒身边睡得死沉的沈贺。两个人一起发呆。

    “进去瞧瞧。”吴策拉着沈贺往城堡走去。呼吸在寂静中响如炮仗,如风哮,如一切。脚步声咚咚地,打着前进的规律的节奏,玄色大门洞开,空气中有焦炭的味道,久远而暴躁地侵袭嗅觉。

    “不要进来”熟悉的阴冷声音冻结所有猜想。空气中悬浮着灌满风的黑色袍子,灌满他的冷漠,白发翻飞着,仍是记忆的模样。成岩嘴角不断喷涌鲜红的血液,面容苍白在无际的痛苦里,那一声喊叫已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沾满鲜艳血液的嘴唇仍然费力吐出几个字眼:“不要进来...不要..”

    吴策顿住脚步,呆望着眼前的景象:白发,颠倒黑夜;黑衣,裹挟人世秘辛,看尽所有黯淡也不会皱眉,他被无形的丝线固定在空中,宛如无法翱翔仍然骄傲的苍鹫。虚空源源不断闪现出荆棘状的冰棱,从各个方向不断刺入他的四肢,引魂者空洞的眼睛还是冷漠着,对自己承受的痛苦冷漠着,生死与他早已无关,何必假装痛苦。血液不停地滴落下来,和黑色的地面融为一体。

    吴策忌惮他窥人心魂的能力,却也打心底里视他为自己人,毕竟是那个人的朋友,正欲抬脚向前,衣襟却被死死拽住,一脸青红的肿胀也不耽误沈贺的坚定,“听他的,不要去。”

    嘴角翘起来,笑容骄傲地掩盖一切情绪,看的沈贺有些心虚,吴策伸手抽出背后大红绸子裹紧的引魂刀,铮铮弹了两下,又吐出一句“啰嗦”甩开沈贺的手,就跨进玄色的门里。

    城堡里面迥然不同于外面凄惨的景色。云彩镶着金色的纹路,卧在水蓝色的天空里,映得黑色城堡熠熠发光,细看去,却是犄角旮旯里放置各种样式的水晶饰物在绽放华彩。

    然而骄傲的吴策在踏进门的一刻就察觉城堡有猫腻,他的警觉心还未发挥出来,脑袋沉沉地想要睡去,永久的睡去,他踏入了世界的尽头,荒芜的深处,死亡的对立面,永生,是的,永生,伴随停滞的时间的是无尽的孤寂,它们倾泻而来,挤压着来人。任何人处于此处,只想立时死去,吴策不自觉地举起手中的刀朝脖颈抹去。

    “啰嗦。”他听到方才的自己说。抬起眼,看到空中闪现一幕幕自己,雪中舞剑,骑马狩猎,捉弄姑娘,都是自己,他们开心地笑着。

    “千回百转,水归大海。”他听到小玉和阿瑞这样说。他看到玄石地面上倒映着昔年灵犀三者金戈铁马的光景,汩汩的血液都挡不住如风步伐。

    “爱是什么呢”他想起芦花飞荡的夜晚,一身光华的女人忧伤地问他,接引来劈向心间的闪电。

    沈贺呆滞地看着吴策引颈欲戗,好似被毒药灌满喉咙,怎么都喊不出声。焦急中,又看到吴策脸色苍白地勉力支撑,瞅着自己脖颈上的刀神色恍惚,慢慢放下来。

    吴策满脑子都是那个冷清的女人,她说永江是一场梦,是啊,谁会甘愿忍受孤寂呢,活生生的人怎么会被凭空的情绪逼死恍惚中挥刀欲断开冰棱的来路,听见成岩冰凉的声音”用...丑...丑刀...不可...可以...使....惊皇...”

    丑刀灰衣公子一愣,他似乎在前几日听过,灵犀门散伙的聚会上,眼前这家伙说丑刀门的任仲超被诛杀了。状人生百恶,是为丑刀。吴策师门渊深,早前经小玉提点门派要领,虽不精熟却也略懂一二。

    “将人世百丑抽象为刀法,毁敌专注,破敌气度,纠缠以无赖。”吴策仔细回想小玉先前的话语,“譬如泼妇骂街,佞臣挑唆,宫妃争宠,莽夫辱妻....,,”话是这样没错,可是吴策徒记宗旨却几乎没见过实招有个鬼用

    “混小子又找抽吧”吴策脑海中暮然闪现以前自己惫懒不肯练功挨揍挨骂的场景,挨的自然是小玉的拳头,这不是和泼妇骂街异曲同工思及此,吴策噗嗤一笑,手上的刀威猛地舞起来,全然逆着使刀的基本章法,用怪异的姿势推削转刺,与其说他是个刀客,不如说是跳梁小丑。舞刀的人浑然不觉,早已陷入往昔的回忆中,放肆着手中的铁器。

    门外的沈贺看的心惊肉跳。吴策的姿势可怖可恨,甚至违背了武学的基本美感和攻击的实用性。但是有用刀风扫荡处几根冰棱破碎,未几,冰棱渐渐少了直到消失不见。吴策一个跃起飞旋,将无形中遏制成岩的丝线砍断。黑衣白发的人如轻盈的纸鸢一样坠落,沈贺惧怕他,而吴策单纯地想看成岩出丑,于是两人都没有去接他。只掉落了一点,成岩慢慢地平行躺卧静止在半空中。吴策瞥见沈贺耐不住地走进来,无暇喝止,伸手捞了浮在半空的人背上,斜了沈贺一眼,“感觉如何”忽然发现不对劲,那家伙双瞳放大,正胡乱地撕扯头发,忽然又拿起手中银白精致的惊皇剑,不停地递出惊皇剑法的厉害招数,剑愈来愈快,人也愈加迷糊。“父亲,求您我愧对您的教诲,我不该对他手下留情,可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您别生气,不要叹气,不要皱眉,儿子知错了,儿子一定不会再辜负您的期望....”

    沈贺显然也陷入了压抑的情绪里不可自拔。“喂停下来,我们还有一月之期的约定沈贺,你个笨蛋,再不听话老子就毁约了”经历过压抑的吴策知道城堡内有猫腻,他先前险些自刎于此,喊叫和斥责无效,他把成岩放到地上,捡拾起一些冰棱碎片弹进沈贺的嘴里,终于堵住了聒噪的嘴巴,索性干脆利落地瞅个破绽给沈贺来了一手刀,对方径直倒下。

    吴策缓口气,撕下衣衫上的几根布条给成岩包扎四肢的伤口。休息了一下,他意味深长地审视了沈贺几眼,略一沉思,甩手两个大耳刮子就把他痛醒了,显然这法子好使得很,对方已经神智清醒的不能更清醒了,憨厚的脸上瞪着倍儿圆的眼珠呲牙咧嘴,“...疼”

    刚一进门,就经历了凶险,吴策倒更加想要一探究竟,背上昏迷的成岩,不由分说往深处走。沿着约略二三十丈的长廊,通向一个四方的大厅,外形乍一看像是巨型棺材,依旧是玄石砌就,透着威严和神秘莫测。

    一踏进门,他们看见大片大片红色,静默和艳烈共存。

    白驹挤不过指间隙。死亡的对立面,世界的尽头,荒芜的深处,真的是永生吗时间封存一切,封存时间的是记忆还是幻象

    鸿妃。

    她不慌不忙地赤脚从池子底跨上来,这个房间的正中央是一个约略两丈宽两丈长的池子,池边是质朴的青铜镶边,刻着一幅幅栩栩如生的浮雕。明烈红色裙裾铺满半个房间的地面,缓缓向对着门的台阶拖动,与吴策他们隔池相对的是一个半人高的方台,上面有一副对鸿妃而言绝对宽敞的玄石靠椅,宽敞到她整个人舒适地躺卧在上面都很富足。

    “你来了,你来了,你也来了。”鸿妃伸出莹白的手指挨个指着沈贺、吴策,指到成岩的时候神色一顿,“怎么搞的”她挥一挥手,吴策顿觉背上一松,成岩的身体已从空中飞向鸿妃,稳稳落在她的双手里,她抱得毫不费力似乎成岩没有一点重量。

    鸿妃有些疲倦地抬抬手,挡住了吴策刚几乎脱口而出的问题,“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和你们冲突的骷髅头、永江、成岩的伤,都与我无关。”她接着看向吴策,“这些都和你有关,记得我问你的问题吗”

    吴策直视鸿妃,强迫自己习惯她眼里的迷失,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时光在鸿妃的眼里是静止的。“记得。”他当然记得那个突兀的问题,“为什么非要等到岁寒呢”顿了顿,“不过我不相信你。”并补充道,“你不值得信任。”

    女人不置可否,“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我说不说,是我的自由。那天被追赶恰巧遇见你。经常听小玉提起你,原指望你会帮我解围,可惜被成岩盯了梢,追我的家伙把我俩一起擒回来了。”她说到小玉时,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故意停顿一下去看吴策的表情,不过小鬼头最大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鸿妃讨了个没趣。接着说,“骷髅头和永江,本该是我辖理,是的,本该。不过我现在只能知道情况,无法对他们做出实质辖理。你们明白吗”

    沈贺此时精干起来,“你是说你被胁迫了”

    “差不多。”

    吴策并不领情,“这是哪里”

    “你猜。”
第七章 再遇成岩(第 1/2 页)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投推荐票 上一章章节列表 加入书签